她若有所思。

    “哪个老壁灯?”

    “就是楚棣……”楚狸揉着腮帮子,扭头看见一道矜贵的墨影,吓得蹦了起来。

    “皇叔!”

    楚棣迟负手走来,“就是谁?”

    楚狸张着嘴,直接静音了。

    她怀疑是他。

    毕竟他这人不怀好心,唯恐天下不乱,说不定就是想借用她的手,挑起皇室内斗的乱子。

    可她哪敢当着他的面说?

    “没,我没说什么。”

    楚棣迟看着她,“这么好的箭术,想必得了你那三位舅舅的真传,怎么一直藏掖着,不示于人?”

    楚狸暗暗咬牙。

    不示于人,已经被七皇子记恨上了。

    若示于人,往后还有安生日子?

    “皇叔谬赞,侄儿愧不敢当。”

    “你当得起,”他道,“原本,本王与大皇子、三皇子并列第一,是给皇帝面子,你一出手,叫本王沦落至第二,看来往后每年秋猎,也得给你九皇子一份薄面了。”

    楚狸惶恐。

    这哪是夸她的话?

    连皇上都不愿轻易招惹的摄政王,哪需要给她一个小辈面子?

    她额头有汗虚冒:

    “皇叔所言,侄儿惶恐,七皇兄箭术一绝,侄儿还得多多向他学习。”

    “哪里,还是九皇子深得君心,令本王侧目。”

    楚狸赶忙摆着双手:“不敢!”

    “九皇子能力非凡,救驾有功,皇帝脸上有光,不像本王,膝下无子女,只有眼热的份。”楚棣迟难猜喜怒的几句话,险些把楚狸逼哭了。

    摄政王与皇上向来不合,年年秋猎,更是明里加枪,暗里带棍。

    她救驾有功,不仅打了七皇子的脸,还打了摄政王的脸。

    原本楚狸怀疑是楚棣迟暗算她,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他。

    那到底是谁?

    可恶!

    楚狸几乎咬碎了银牙,“说来,皇叔可能不信,我是被奸人所害!”

    “那头野猪冲出来时,有个崽种暗中用内力拂了我一掌,否则,我怎么敢与皇叔争风头?”

    楚棣迟脸上的冷意似乎凝起,瞬时结冰。

    崽种?

    “那个杀千刀的王八犊子,肯定是看不得我们皇家和美,故意挑拨,若是被我揪住此人,我定要,”

    “定要如何?”

    楚狸双手攥拳,十指捏得咯咯响: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给他脑袋拧下来等球踢,再把他揉成一团,裹上糟糠,扔进油锅里炸至两面金黄,再捞出来,吐口口水,一脚跺碎!”

    楚棣迟的面容无比平静,走向她,“九皇子好手段。”

    楚狸下意识后退半步:“惩治奸人,我自与皇叔同心同德。”

    楚棣迟逼近:

    “那你可有寻到此人?”

    楚狸后仰,“我,我正在找。”

    “莫不是信口胡诌?”

    “皇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么?”

    “我一定会将那个畜生找出来!”

    楚棣迟再度逼近,近一米九的身形拢着夜色,气场沉甸甸的压抑,“畜生?”

    “杂毛,是杂毛!”

    楚狸怕他不信,十分笃定的说着此事,

    “那就是个牲口,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还请皇叔相信我……皇叔……”

    他看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好阴遂,好幽暗,仿佛裹着刀子,能将她活剐了。

    她颤颤的倒退着:

    “皇、皇叔……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啊!”

    退了几步,不慎一脚踩空,从那湿漉漉的草地边倒进了湖里。

    噗通!

    水花高溅。

    她瞳孔猛缩,身体抽搐起来,根本无凫水之力,“救……咳咳……救命……”

    咕噜噜!

    双手拍打着水花,冰冷的湖水几乎将她吞噬。

    “皇叔……咳咳……咳……”

    湖水灌入口鼻,呛入呼吸道,楚狸几近窒息。

    身体本能的挣扎着,朦胧只见那道立在岸上的男人,冷眼俯视着她,那眼神几乎比夜里的湖水还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