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皇宫,慎刑司。

    “我没有偷看皇叔洗澡……嗷!!”

    一个唇红齿白、白皙阴柔的少年被摁在行刑的长凳上,一板子落下去,惨叫得嗓子眼都在发抖。

    楚狸——大楚九皇子,因是楚皇最年幼的儿子,打小便颇得父皇母妃偏爱。

    但,她是个女的。

    至于为何女扮男装,这得全怪她那一生要强、不服输的母亲温妃。

    十五年前:温贵人与死对头欣贵人同时怀孕。

    欣贵人诞下八皇子,荣升妃位,一时风光无限。

    半月后,温贵人临盆,因孕间中毒所致,小公主一诞下便成了死婴。

    为保恩宠,用尽手中的所有权势与手段,命人从宫外抱了个婴儿,以假乱真。

    “你这不知变通的蠢货!怎么抱了个女婴!”

    “我崽的小麻雀呢?”

    追追呢?

    不死心,还扒她屁股缝仔细寻找。

    叹!

    鸡飞蛋跑。

    如此好的‘狸猫换太子’的机会,竟被这几个饭桶、蠢猪搞砸了!

    “欣妃那个贱人都有皇子,我岂会叫她踩在我头上,高我一筹?哼!皇子?谁不会生?”

    于是,女婴成了九皇子。

    温贵人生子有功,晋了位份,成了温妃。

    弹指十五年。

    楚狸打小活泼好动,能吃能睡,最期待的便是每个月发月银的日子,每日只想赏花、喝茶,跟宫女太监吹水、八卦,当一条混吃等死的米虫。

    一个时辰前,太监们都在悄悄议论:

    “摄政王凯旋回宫了……”

    “摄政王又打胜仗了!”

    “听说,他此行带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回来,是在战场上擒获的……”

    楚狸得知,诧异至极。

    这位向来冷言少语、肃冷倨傲的摄政王,是当今圣上最年幼的胞弟,性情桀骜,手腕雷厉,曾多次拒绝皇上赐婚,身边连暖床侍女都没有一位,竟然带女子回宫了?

    那该是怎样绝色的女子,才能令他动心?

    一时好奇,没想到刚进摄政王的临华殿,就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摄政王竟然在沐浴!

    一条长长的汗巾系在腰上,遮住下腹,男人墨发似锦,眸中无温。

    紧随之,她便因‘偷看’一罪,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被押到慎刑司打板子。

    “我是冤枉的!”

    楚狸抱紧凳子,痛得脸都红了:

    “我没有偷看皇叔……啊!”

    啪!

    行刑太监握着板子,打一板,数一板。

    啪!

    “啊!!”

    啪!

    “啊!!!”

    杀猪了!

    惨叫声如雷贯耳。

    太监张了张嘴,有些憋不住了:“九皇子,您屁股上垫着那么厚的一块软布,若是叫坏了嗓子,皇上与温妃娘娘可该心疼了。”

    “……”

    还好父皇疼她,给她放水。

    她不该叫声惨一点,才够逼真?

    这二十板子若是真真正正的打在屁股上,定会开花。

    万恶的摄政王!

    大家同为男子,她偷看他洗澡干什么?

    想对付她就直说!

    从小到大,她在他手里吃过的暗亏还少吗?

    楚皇偏爱幼子,楚国人尽皆知,他就是想争夺皇位,想弄死她!

    “楚棣迟,你最好别栽在我手里!”

    太监一听,这下是真憋不住了:

    “哎哟九皇子!您还是莫去招惹摄政王了……人摄政王三岁吟诗,五岁习武,十二岁就上战场了,十年来战功赫赫,他永远都不可能栽在您手里。”

    “小凳子,你瞧不起我?”

    楚狸握拳,怒了:

    “就算我不是他的对手,可他比我大七岁,肯定会死我前头,等着瞧吧,到时我给他坟都挖了!我还要……”

    “摄政王到——”

    众人瞬间噤声。

    太监们立即惶恐的跪了一地:“参见摄政王殿下!”

    所有人折低了身,只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颀长矜贵的身影逆光而来,华贵的墨袍刺着金色的暗纹,自骨子里透着强大的气场,逼仄得令人不敢直视。

    棱角分明的面容似刀削般,剑眉入鬓,墨眸似冰,那常年征战沙场的嗜血之气,如剑拂面。

    他便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先皇第七子——楚棣迟。

    楚狸恹恹的趴在长凳上,泪叽叽的看过去:

    “皇……皇叔……对不起,我当真不是故意的,二十大板马上就打完了,您消消气……”

    痛得喘息的样子,仿佛真受了大刑。

    太监瞠目:九皇子,你方才的壮志豪言、气吞山河呢?

    楚棣迟走上台阶,居高临下:

    “知错了?”

    沉冷的嗓音如冬日冰,难猜喜怒。

    楚狸捏着他的衣角,小声认错:“嗯嗯,皇叔,我知道错了。”

    “既已认罪,还不继续行刑?”

    楚狸瞪眼,立忙改口:

    “不,我没错!当时,我想去临华殿看望您,不曾想您在沐浴,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楚棣迟皱眉,冷了眸子:“还敢嘴硬?给本王打到认错为止!”

    楚狸:“?”

    想弄死她就直说。

    几乎咬碎后槽牙:“皇叔,你是来故意戏弄我的吗?”

    “本王是来亲自督刑的。”

    话落,屁股一凉。

    楚棣迟已经把楚狸屁股上藏着的软布掀了出来。

    “……”

    太监惶恐,为了保命,哪里还敢放水?又宽又厚的板子重重拍打在楚狸的屁股上。

    “啊!!”

    这下,是真的杀猪了。

    痛得她直挣扎,四个太监纷纷按住她,就像按过年的猪。

    啪!

    “啊!”

    “啊啊!!”

    痛死她了!

    “皇叔,我错了,我不该进临华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要命了。

    她要被打死了。

    “皇叔,我错了!”

    以后,她再也不敢吃摄政王的瓜了。

    “皇叔!”

    涕泪横流,渴望唤醒那丁点残缺的叔侄之情。

    楚狸只觉得每一板子,都打得屁股撕裂一般、痛意传遍四肢百骸,下半身几乎痛麻了。

    憋红了一张脸,汗水蹭蹭往外冒,求饶的话几乎喊破了嗓子,却没能换来半点留情。

    “皇叔,我错了,饶命!我真的知错了……啊!皇叔!啊啊!楚棣迟,我错你奶奶个腿!”

    她终于怒极,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

    求饶没用,化伤痛为怒骂:

    “你故意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皇,我要抢你老婆,我要挖你祖坟……啊!”

    “啊!痛死我了!”

    “啊!”

    “楚棣迟,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