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谦不置可否,陆文是大孝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平日沉默寡言,但是却没人敢惹,骨子里的确是个狠人。

    没想到,陈芸娘竟如此倒霉,刚成亲就遇到这档子事。

    再加上她本就就医术一般,却冒充了神医,这才导致一连串的悲剧。

    说起来,他也有责任,从他抢走苏玉娇的功劳按在陈芸娘头上就错了。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最终逐渐变得不可控。

    苏玉娇恨他,陈芸娘悲剧,他和太子也有了把柄。

    如今,陈芸娘这么惨,他的确不能不管。

    很快,墨书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给她换洗上药。”

    “子谦,你能不能不走,我真的很怕。”

    陆子谦见她惊弓之鸟一般,浑身颤抖,便不忍心拒绝。

    “我让墨书留下保护你,我去陆文家里看看情况。”

    “那你一会儿还回来吗?”她满脸祈求。

    “嗯。”

    到了陆文家里,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女子凄惨的叫声。

    院中的树上,用铁链拴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陆文正对着女子撒尿。

    陆子谦一脚踹了过去,陆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睡了过去。

    男人斩断铁链,进屋找了一件干净衣裳递给她:“穿上。”

    小桃感激涕零,对着男人的背影不断道谢:“多谢将军。”

    两人回去的时候,陈芸娘已经收拾好了,伤痕累累,更添病弱之感。

    “公子,小姐突然高热不退,怕是要请郎中来。”

    “去请。”

    郎中来了之后,给陈芸娘的诊断是,身体亏损太严重,怕是时日无多了。

    陆子谦大惊:“不是只有皮外伤吗,怎会如此严重?”

    小桃噗通跪下,哭的稀里哗啦:“将军,呜呜呜……小姐不止的皮外伤。”

    “她最重的伤在心口处。”

    “陆文那畜生得知小姐曾经因为重伤患有心疾,便每日在小姐的伤口处割一刀。”

    “他说小姐的心肠是黑的,要放干小姐的血。”

    “小姐是硬撑着想见您一面,否则早就自行了断了。”

    “求将军一定要救一救小姐,呜呜呜……小姐当年可是为了救您才患上心疾的。”

    陆子谦问太医:“如何才能救她?”

    “小姐的症状是失血过多导致,若是能仔细调养,或许还有救。”

    “老夫这就开一些退热和补血的药方,先试着调理一番。”

    “嗯。”

    郎中走了之后,陈芸娘悠悠转醒,她一把拉住陆子谦的手,声音虚弱:“子谦,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最后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我不敢奢望每天都见到你,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常来看看我,哪怕每日只见你一眼,我便心满意足了。”

    陆子谦轻声安慰:“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身体能调养回来。”

    “我会请来京城最好的郎中给你医治。”

    当晚,陆子谦便留在了兰花苑,陈芸娘一直拉着他的手,即使睡着也不松手。

    墨书忍不住小声提醒:“将军,少夫人那边?”

    墨书言简意赅,但意思很明显,是将军主动说去陪的,现在又不去,岂不是又要让少夫人失望。

    陆子谦也有些为难,但一想到他跟苏玉娇还能长长久久,陈芸娘却是时日不多了,最终还是选择迁就将死之人。

    “就说我忙,今晚不过去了。”

    “是。”

    “等等。”

    墨书回头,陆子谦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试着打听一下,为何只有她的血能救人,她的血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墨书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主子……您……您该不会想用少夫人的血救陈小姐吧?”

    这本不是他该过问的,况且他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但如果主子真的动了这个心思,那就太过分了,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对少夫人太残忍了。

    主子明知少夫人对陈芸娘有多厌恶!

    陆子谦皱眉:“你最近的话越发的多了。”

    墨书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也没有主动领罚,似乎是在无声抗议。

    “哎,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芸娘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是。”

    墨书去了苏玉娇的住处,说陆子谦耽误了太多公务,怕是要彻夜忙碌,不能来陪她了。

    不难看出女人眼中的失落,但她很快隐藏情绪,大方得体的回应着。

    “少夫人,将军有件事想问您。”

    “什么?”

    墨书犹豫片刻:“将军想知道您的血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只有您的血能救人,属下的却不行?”

    苏玉娇好奇:“他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墨书早已编好了理由:“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大多都是流血而亡。”

    “将军想用您那套输血的医治方法在战场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