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外头的各家夫人们也喜欢与她来往,是你仕途上的一大助益。就算赵素兰真的进门,就算重新给你娶个高门贵女,未必及得上她,不如……这日子……就这么过吧……不要再生别的心思了……你要实在喜欢,由我出面,让兰儿给你做个贵妾……”

    周帷突然沉默,幽深的目光中似乎掺杂上了别样的情绪。

    许久许久之后,他突然自嘲一笑:“母亲,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咱们家已经败落成这样。如果拿不到谢家的家财,很难东山再起重振侯府昔日荣耀。哪怕谢妙仪是个天仙,谢家的家财,我也要定了。”

    “目前还没有将事情做绝,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只要停掉妙仪的坐胎药,再让她调理几年,没准她真能为你生个大胖小子。再想办法除去谢家人,你的嫡长子,依旧是谢家最名正言顺的血脉。谢氏的家财,最终还不是得落到咱家人手里。就算她不能生,又不愿过继鸿儿,让别的妾室生也行,反正都是咱们周家的血脉。”周老夫人是真意识到了谢妙仪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谢家家财自然是要谋算的,家中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琐事,也必须得有人打理。

    其他的可以一切照旧,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留谢妙仪一命。

    赵素兰也可以进门,就是只能做个贵妾。

    周帷笑着缓缓摇头,一字一顿:“母亲,没有人能傻一辈子。况且,谢妙仪原本就不傻。当年在江南时,我就听说她经常跟随父兄在外做生意,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嫁入侯府这些年,你看看她交好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从前是我太自负了,一直拿她当傻子。”

    周老夫人心中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

    周帷沉痛的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咱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以出身取人,总以为她出身低微就是个傻子。实际上商人逐利,她小小年纪就能在商场上与人争斗,能是什么善茬?”

    周老夫人悚然一惊,突然想起什么:“欠债这事,难道……难道……她、她是故意的?”

    周帷肯定了她的想法:“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周老夫人渐渐明白过来:“谢妙仪故意放任赵素兰挥霍无度,又借着芙儿的嘲讽顺理成章一毛不拔。就连后来俭省克扣,都是算准了我们素来习惯拿捏她,故意那么做,顺理成章交出管家权一走了之……”

    周帷嘲讽一笑:“你看看咱们欠债的那些铺子,有哪家是能得罪得起的?再看看她锦绣院外的那些护卫,谁敢动她一丝一毫?她在文殊庙里有谢夫人护着,要账的有清宁县主撑腰。她处心积虑布下好大一个局,将咱家逼到如今这个境地……”

    早在谢妙仪离开后,家里一团乱麻时,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不对。

    后来债主临门,他越发觉得实在太过巧合。

    但那时他自负,始终认为自己这些年一直将谢妙仪拿捏得死死的。

    哪怕昨日上山正好撞在摄政王府的枪口上,周帷都不敢往坏处想。

    直到现如今,就连母亲和周芙上山想请她回来,同样连谢妙仪面都没见到,就被摄政王府的人狠狠收拾了一番。

    周帷终于清晰的意识到,一直被他拿捏在手心的谢妙仪,是真的彻底脱离了掌控。

    再倒回去想想之前发生的种种,简直是一环扣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