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直到死,她都没有见过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可早在年少时,她就听过他的传闻。

    据说摄政王年少从军,战功赫赫的同时也杀人如麻。

    五年前先皇驾崩太子年幼,荣王、泰王、肃王联手逼宫叛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安王萧昀带人杀进皇宫,一举将叛军歼灭拥立太子登基。

    又跟小皇帝的外家成国公府一番博弈,最终被封为摄政王主理朝政。

    因他乃异族舞姬之子,在京中没有错综复杂的门阀关系。

    清理三王同党时,杀的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还借着这件事,大肆打压门阀世家。

    三年前,摄政王又亲下江南,将当地豪强世家血洗了一遍。

    毫不夸张地说,江南下了七日的大雨,也没冲干净地上的血迹。

    自那件事之后,渐渐有人在背后给他取了个诨号——

    活阎王。

    谢妙仪就是个小女子,面对这样一个人,岂有不怕的道理?

    “……”

    是啊,他是摄政王,她是臣妇。

    她确实该敬畏。

    萧昀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地上凉,你先起来吧。”

    谢妙仪依旧跪着,甚至将身子压得更低:“臣妇不敢,臣妇坏了王爷清誉罪该万死,还请王爷责罚。”

    萧昀听出她话里有话:“你想本王责罚你什么?”

    谢妙仪颤抖得更厉害,大着胆子道:“王爷高风亮节救臣妇一命是善举,但臣妇是有夫之妇。此事若是传出去,外头的人难免会捕风捉影。”

    事情是在成国公府发生的,又在大庭广众之下。

    凭她谢妙仪根本不可能压下去。

    只有摄政王亲自出面,才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才能保住她的名节。

    萧昀沉默半晌,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就这么不想跟本王扯上关系?”

    谢妙仪心尖一颤。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但她什么都不敢问,只能温温柔柔谨慎道:“臣妇死不足惜,若是连累了王爷的声名,岂不是恩将仇报百死难赎?”

    “呵……”萧昀忍不住轻笑出声。

    还是那么聪明机敏,好话都让她说尽了。

    谢妙仪心尖又是一颤。

    他……这是在笑吗?

    听这笑声,似乎还挺愉快的。

    两人交谈了这么久,他好像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像传闻中那样随便杀人。

    或许这位摄政王,并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

    “本王答应你了,地上凉,先起来吧。”就在谢妙仪隔着门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萧昀时,他再次开口。

    “谢王爷恩典。”谢妙仪识时务地站起身。

    没成想跪太久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长乐及时扶住。

    “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门外的摄政王也跟着心中一紧。

    “谢王爷恩典,臣妇只是一时没站稳。”

    “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外头的事本王自会处理。放心,绝不让你清誉有损。”

    谢妙仪稍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开口:“多谢王爷恩典……时辰已经不早,臣妇是不是应该告退了?”

    萧昀默了默:“用过晚膳再走吧。”

    “啊?”

    “你想吃什么。”

    “谢王爷恩典,这、这不太妥当吧?”谢妙仪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想吃什么。”萧昀握紧拳头,又问一遍。

    都来到他府上了,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就这么急着想回去看周帷?

    他偏不让。

    “???呃……”谢妙仪不敢再违抗,勉强挤出一抹温婉的笑容:“全凭王爷做主。”

    “无妨。你今日受了惊吓只怕没什么胃口,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本王让厨房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