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动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讲要与杨乱对赌!
而当看到李讲拿出那枚圣器纳戒的时候,连文相都变色了,可想阻止却也来不及。
杨乱眸光闪动,显然也很吃惊,李讲居然拿出了这么重的一件赌注。
他不得不深思,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
可转念一想,就算有,那毕竟是天道记录,哪里是那么轻易能够打破的。
再多的准备,在天道的记录面前,都很有可能落空,无人敢说自己能一定打破。
“包括这里面的天材地宝?”杨乱沉声道。
“你想的还挺美。”
李讲冷笑一声,毫不气地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玉京山,只是我敢赌,你们能拿出媲美的东西吗?”
在两界没有真正互通之前,任何道统的资源都不会特别充裕。
玉京山、婵宫这些也不会例外。
这一点,杨乱也是知道的,之所以这么一问,不过是尝试一下而已,被拒绝了也没什么。
“好,我与你赌了!”
杨乱不可能不动心,因为就算没有里面海量的天材地宝,这枚纳戒本身也是圣级的品质。
这是连圣人都难以平静的宝物,更何况是他?
杨乱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支毫笔文宝,道:
“这支笔名唤‘沉山’,由此笔作写的战诗,会自带一种‘山岳之气’,力大势沉,全力激活时,还能爆发一种山岳异象。”
一群人动容,露出吃惊之色。
都在心中暗叹,无上道统的圣子果然不凡,随手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件圣器,而且还是与自身修炼无关,用不上的法宝。
这是何等的财大气粗?
“不喜欢,太差,论价值,比不上我的赌注。”李讲面无表情,直言了当。
除了这一层原因之外,还有一层原因。
李讲现在所使用的,是圣师苏牧亲自传承而下的文薪笔。
此笔最强大的能力,就是让自己创作的作品,威能翻倍。
对于李讲而言,相得益彰,再适合不过了。
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必要,也没有需求得到一种类似的武器。
杨乱冷冷地瞥了李讲一眼,事实上,他当然也知道李讲手中有一支圣兵笔。
但两人身为敌人,他怎么可能愿意掏出真正的好东西,去让敌人的实力增长?
不过,见李讲拒绝了他所拿出的法宝,他也没办法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杨乱看了一眼李讲手中的那枚圣级纳戒,最终还是咬咬牙,伸手,从自己的影子侍卫手中,接过了一件法宝。
嗡!
那是一块砚台,形象是一只通体雪白,活灵活现的乌龟,有圣洁的气息如曦光般扩散。
众人远远地,便闻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墨香味。
不知道多少个大儒,眼睛都看直了,就连文相也露出惊异之色。
“这白龟砚台似乎不一般……”
“何止是不一般啊,这分明是用太古凶种‘白虚’打造成的文宝!”
“若是能够搭配圣血墨锭一并使用,光凭此宝,一位圣人便能够爆发三位圣人的力量!”
一位大儒颤抖着声音说道,这圣兵太贵重了,就算是圣人也不一定能够拥有。
因为太古凶种到了今天,几乎绝迹。
就算能找到,也很少有人敢猎杀圣级的凶种,来打造文宝。
“既然有人说了,那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杨乱淡淡地说。
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他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就如同这位大儒所言。
这件文宝,非常珍贵,落到了李讲的手中,那就是资敌。
就算他不是读书人,无法用到,按照他的计划,也要将其拆解,重制成其他自己能用的东西。
今天之所以将其拿了出来,实在是因为手头上的文宝不多,但他又极度渴求李讲手中的圣级纳戒。
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好,既然你舍得,那我们就立下天道誓约吧。”李讲道。
天道誓约,连教主的行为都能被约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保险的了。
两人各自发完誓,话音落下的瞬间,天雷滚滚。
两抹闪电,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落在两人的头上。
什么伤害都没有,但那一刹那的电光中,无论是李讲还是杨乱,两人都清楚感受到,体内多出了一份制约之力。
除非履约,否则,任何手段都无法逃避制裁!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在一天之内,打破天道记录!”
杨乱完成立誓,站在一旁,抱着双臂,冷笑盯着李讲。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朝廷上的文武百官,都很惊诧,李讲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立下如此重大的赌约。
李讲也不多加解释,抬手抓起桌上的墨锭,开始研墨。
在做这一件事的同时,李讲开口,沉声说道。
“永和三十一年,吾回大唐,流言不断,人心惶惶,文人不再以读书为荣,终日不安,故作《劝学》一文,你我共勉!”
一群人面露惊容,终于明白了李讲的意思。
他居然要通过一篇文章,来打破天道记录。
可这真的能做到,能成功吗?
“垂死挣扎。”杨乱淡道,不以为然。
就算李讲在文道方面,天赋确实不错,可天道记录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吗?
他已经将那枚圣级纳戒,视作为囊中之物。
文相忍不住走到李讲的身边,忧心忡忡。
他当然认为李讲冲动了,可事到如今天道誓约都已经立下,还能如何?
文相只能用站在李讲身边的方式,默默表态,相当于一种支持了。
此时,李讲写下第一句。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这个开头,中规中矩,意思是,君子说,学习是不可以停下来的。
“唉,李郎才尽。”庄嘉平突然叹息一声,这看似在发表当下的感受,实际上却是在干扰李讲的思路。
文相眼神中闪过冷电,刚想出手,封住此人的嘴,可一双眼睛,下一秒就被李讲所写的内容吸引而去。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柔和的曦光,如流水般在字里行间中淌过,荡起一片浮光掠金的涟漪。
明明没有人张口,可在场的所有人,却分明“听”到了一个声音。
它在诵读李讲的文章!
靖王一党的神情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全都怔在原地,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反观文相一党,一张张面孔,就像是见鬼了一般,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强压着声音,惊声说道。
“微言大义,天道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