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也好、幸村也好,他们现在做到的都是在对方技能的控制下,保持自己的网球不受影响,却没有从根本上做到,让对方的技能彻底崩裂。
无效,亦是存在,而只要存在,他们就要想办法去抵抗,否则“无效”就会“无效”。所以,想要取得胜利,首先就要让对方的技能直接消失。
宙斯不得不承认,幸村的灭五感十分强大,可是,他是全知全能的神,幸村的网球即使再精密,在他这里,也只能是无限趋近于完美,但永远不可能真的完美。
所以,只要幸村精市打不破他的绝对掌控,那么胜利的天平就只能向他这边倾斜!绝对的自信让灭无感带来的黑暗世界如镜子一般碎裂,宙斯感受着舒畅的光芒笼罩全身,每一球都打得格外轻松、格外自在。
而这相较于之前更加盛烈的光芒,甚至跨过球网,穿越到了幸村的精神世界,驱散了幸村亲手为自己拉下的夜幕。
瞬间,五感回归,荒漠再次降临,而这一次,幸村甚至感觉自己脚下的沙子格外松软,仿佛还在轻微流动,他每走一步,沙子的流动就会加速一些,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被流沙淹没!
呼、呼……
幸村重重地喘息着,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在不断蒸发,大脑越来越混沌、意识也越来越昏沉。
现在比赛进行到什么阶段了?他真的还在比赛场上吗?如果是在比赛,他为什么会这么累、为什么会这么渴、为什么精神会这么疲倦、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痛?
呼……呼……
“Game5比3,希腊队拿下此局!”
“部长!”切原看着场上呆在原地的幸村精市,着急得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部长!不要被迷惑呀!”
“部长真的没有问题吧?”丸井文太自进入立海大以来,就从没见过在场上如此狼狈的幸村,他无法想象,此时幸村眼中的世界、感受中的世界是怎样子的,因为就连他们,都在宙斯的影响下,燥热不已,何况是场上直受宙斯针对的幸村呢。
“霓虹队是不是被前两局的胜利冲昏头脑了?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单打三,派出一个国中生迎战宙斯大人。”
渐渐,身后观众席的议论声,如同蚂蚁一般,顺着沙粒、爬进了霓虹代表队每一人的耳中。
“可那是宙斯大人啊,神一般的存在,他一个国中生,能在彩虹之光的照耀下坚持三局,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过苛责。”
“哎,到底是新兴的队伍,不懂得世界的可怕,竟然贸然派国中生对待世界级高手,啧啧啧。”
“可恶!”
切原握紧拳头,但还不等他说什么,仁王就抬手覆在了他的拳头上,轻轻拍了拍,开口道:“相信精市。”
好灼热、好沉重……
幸村精市在流沙之中,回顾着自己的网球生涯,从年幼之时被排挤出球场,到与真田相识,携手一同进步,一点点闯出名声、拿下了Jr大赛的冠亚军。到进入立海大,成为立海大的部长,组建起属于自己的队伍,带领立海大拿下冠军……
等等,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的队伍、他的同伴,那些追随他的身影、追随他的眼睛,都是谁?
要记起来!一定要记起来!幸村奔跑着、奔跑着!一道小小的白光出现在他的身前,幸村抬起手,想要抓住那道光,却突然跌倒,当他爬起,俨然已经没入流沙中间。
他的队友,那些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记不得了?好重……看着已经没到膝盖的流沙,幸村想要奋力逃脱,却反而被流沙绊倒。
幸村抬起手,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旁边好似出现了两条木质扶手,他紧紧压住那两条扶手,站起身,撑着身体向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他一直追逐的白光终于停在了他的眼前,他看到一扇门打开,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从那扇门后过来,而后,那张床在自己面前停下。
幸村精市低头看去,震惊瞬间爬满他的双眼,因为他看到,那病床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以他那种状况,以后再也没办法打网球了吧。”
“青学拿下冠军了。”
“立海大输了吗?”
“对不起幸村,下次……”
“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什么下次了!”
病床上,那一声绝望的呐喊,震碎了幸村所有的迷茫。
幸村跌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切原跪在他的病房外捶墙痛哭的画面、真田面带愧疚告知他失败的画面、立海大所有人围着他沉默不语的画面……
啊!!!
“部长!!!”
切原第一个扑到围栏处,他看着场内不知陷入了何种精神桎梏而跪坐在地上,捂着太阳穴,仰起头,发出一声嘶吼的幸村,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仁王前辈!部长!部长他,我——”
仁王将已经语无伦次的切原搂进怀中,但是他的身子,也已经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精市,你到底……”
“你们看!”
随着真田一声呐喊,众人看到场上的幸村背后张开了一双巨大的洁白羽翼。
恍惚间,带着无限悲痛的雨滴洒落在整个荒漠,而后,幸村站起身,在最后一球的机会结束之前,拿起网球,发出了他的网球。
幸村的这次突破太夸张了,就连三船都站起身,和霓虹代表队的所有人,一起来到了围栏的最边缘。
他们看到,暴雨冲刷了荒漠、脆弱的彩虹被无情碾碎,紧接着暴雪不顾季节奔袭而来,让世界都成为了无垠雪原。
可最后,一道天国之门在雪原之上开启,一个穿着神袍、看不出性别的至高之神,从神域之中走出,伴随着最后一颗网球的落地,挥手,将阳光与花香,重新归还给了人间。
“G……Ga……Game7比5,霓虹队,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幸村精市回过身,恍然的目光一一从场外的队友身上溜过,最终定格在了仁王雅治的身上,他们穿越球场对视,无形的光落下,如若隔世般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