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内,虽是有底下的人在帮墨珩处理事务,但是有一些还是得墨珩亲自定夺,从皇宫转道去了摄政王府,墨珩忙到了天黑。
吴管家端着膳食上来,看着墨珩不掩疲惫的脸,关切道:“王爷,这些事倒也不急,不如先休息一下?”
墨珩头也不抬,“晚些我还要进宫,明日所有的信件都交给云尧。”
吴管家眉心一跳,最近墨珩是不是在宫里待得太勤了。
手上是云尧呈上来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李氏一派的人,这段时间他不在京城,李氏的动作越来越大,看似平静的朝堂,亦是风云涌动。
墨珩与楚非欢两座大山没有动静,李氏也不敢妄自动手,墨珩一直没有打算拔除李氏的势力,便是在等一个时机,将他们连根拔起。
至于楚非欢,说实话,他一直看不透他。
手持帝令,他却一点也没有拥呼子辛的打算,却也不跟李氏为伍,甚至还跟他作对,但也不得不说,楚非欢如今的做派,恰好维持了三方的平衡。
墨珩看得入迷,冷不防瞥见吴管家还在一旁,问道:“还有事?”
吴管家讪笑道:“是镜湖山庄那边……”
墨珩动作一顿,很快恢复平常,淡淡道:“她怎么了?”
“镜湖山庄的人来回话,自上次祭祖大典之后,沈姑娘便病了,到现在也不见好。”
墨珩扯了扯嘴角,莫不是因为那份边城防御图?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沈姑娘向来体弱,现在又有郁结在心,只劝她放宽心,好好疗养便是。”
吴管家偷偷看了墨珩一眼,其实只要墨珩去了,沈玉湘就算有病也好了,但是这话他可不会去说。
墨珩淡淡应了一句,“吩咐他们看着吧,有什么需要就满足她,其他的不必跟我说了。”
沈玉湘的行为,足以让她死一百次了,可是墨珩到底不愿意负了沈玉言,这也是他能给沈玉言最后的报答了。
沈玉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被墨珩知晓了,她倒不是为了边城防御图的事,沐芷没有再来找她,便说明那张图纸已经安全送到他们手中了,至于墨珩会不会发现,只要她没有被当场抓到,她装作不知道便是了。
让她忧虑的是小皇帝,那日从菩提寺回来,她便做噩梦了。
梦里的青离穿着一身长裙,那张惊艳绝色的脸挂着清浅无害的笑,而她背后,墨珩却将一把长剑刺入了她的心口,她转身,便对上那双幽深如墨的鹰眸。
一次又一次地惊醒,李娇娇死去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回映,折腾了几日,沈玉湘到底还是病了。
巧儿担忧得不行,便提出派人去请墨珩,至少让风吟之来给她看看,可是这还是第一次,沈玉湘恐惧见到墨珩。
在这山庄内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月,知晓墨珩离开了京城,沈玉湘那颗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害怕,有一日墨珩知晓那夜她也在先祖殿,她的下场是否也和李娇娇一样?
毕竟当今天子是女儿身,便足以让青霄大乱,让世人不容。
墨珩不是杀了小皇帝,便是杀了她。
以那一夜他毫不犹豫地对李娇娇下手,沈玉湘便知道,若真有那一天,他选择的一定是后者。
想起上次在摄政王府内,墨珩与小皇帝那般亲近,沈玉湘甚至在想,墨珩会不会早就知道了?
知晓她的女儿身,却执意要保住她,到底是看在叔侄情分上,还是墨珩,对小皇帝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浑浑噩噩地在房中歇了一个多月,沈玉湘才慢慢地想通了。
若是那夜墨珩发现了她,绝对不会留她到现在,况且该担心的是青离,欺瞒天下的人是她,关她沈玉湘什么事。
直到今日听到门人来报,墨珩带着小皇帝回京了,沈玉湘只觉得胸口犹如有一团火在烧一般。
从前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在知晓子辛是女子之后,她每次与墨珩接近,沈玉湘便控制不住地妒忌。
她是不是该想个办法,让小皇帝远离墨珩……
不管沈玉湘在背后计划着要怎么算计她,青离待在皇宫内,该吃吃该喝喝,偶尔遛遛小豆豆,调戏调戏皇叔,日子悠闲得很。
另一边的风吟之与墨珩也在暗地里探查当初苏白出事的地方,只能确定在京城之外,具体在哪却一直没有消息,毕竟时隔两年,而且明月阁做事,向来是十分隐秘稳妥,苏白活着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两人都不愿意打击青离,至少等他们找到地方再说。
李明渊被送到了军营,京城内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往日那些跟着李明渊斗蛐蛐逛青楼的纨绔公子们,也都安分了下来,那些世家千金们,则是忌惮方初晴的遭遇,也不敢随意在外面走动了。
这一日,向来沉寂的襄王府迎来了一位人,襄王向来不理外,景熙又进宫去了,管家将人领了下来,恰好由永宁接待。
摈退了厅内的下人,永宁看着面前的人,待她摘下了沿帽,露出了那张脸,惊愕之余,永宁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你怎么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裙,眉眼清冷,正是锦书。
永宁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道:“可是晋州那边出了什么事?”
楚非欢刚从晋州回来,倒也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啊。
锦书摇摇头,“我来京城,阁主并不知晓。”
永宁眉头轻蹙,抿了口茶。
襄王府是天雍皇室安插在青霄的卧底,她自小便是在京城长大,若非十四年前的意外,只怕也不会与锦书往来,可是这么多年来,锦书也从未来过京城,一来孤云山庄那边离不开她,二来也没有必要,今日突然来此,倒是让永宁不知她意欲何为了。
锦书将那块玉佩递给她,“这东西你可认得?”
永宁狐疑地接过,待看见上面的花纹,心里忽然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