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内,知晓外面还有暗卫守着,青离倒也乖乖待着,趴在窗前,看着午后的晋州城。
阳光暖暖地撒在热闹而干净的街道上,空气中飘着甜甜的糖味,有人吆喝着“冰糖葫芦”,有人吆喝着“糖炒板栗”。
青离正看得出神,冷不防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人群冲散。
待她想细看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月牙白衣翩翩,气质清雅如兰,陌上公子如玉,不是楚非欢,又是谁?
青离撑在窗台上,伸长了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到。
楚非欢不是被墨珩派去青州了吗?怎么会来晋州?
青州与晋州,可是一南一北,而且楚非欢也不是晋州人士,他来这里做什么?
青离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关上窗户,青离便回去补觉了。
而她却没有看到,在她关上窗户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人突然抬头看去。
除了一间平凡无奇的栈,什么都没有。
楚非欢眸光微动,方才,是他的错觉?
为何总感觉有人在看他?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楚非欢失神的模样,关切问道:“主子在看什么?”
楚非欢摇摇头,声音有些低,“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道:“花雪姑娘说,七绝殿的人已经来了。”
楚非欢眉头一皱,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墨珩此次来晋州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七绝殿的事。
夜笙早就发现明月阁与孤云山庄有往来,明月阁太过神秘,墨珩想要切入明月阁,只能从孤云山庄下手。
自前庄主青华死后,他的女儿青离继承了孤云山庄,倒是与青华的行事不同,青离爱好敛财,而且手段实在让人不敢苟同,杀人卖药,无所不做,甚至包括,冶炼兵器。
让墨珩起疑心的,便是这一点。
七绝殿的人拦截了一批来路不明的兵器,这才顺藤摸瓜差到了孤云山庄头上,孤云山庄最近在大肆收购钢材,而且几乎全都是送往明月阁。
而明月阁,却与天雍国有勾结。
说是江湖的纷争,却也涉及到了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墨珩不得不防。
夜色渐沉,晋州城的夜市才刚刚开始。
在远离喧闹之外,一条僻静的小巷之中,一道身影匆匆走过,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前,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才推门而进。
屋内,墨珩正听着云尧的汇报,却有人通传道:“夜笙堂主来了。”
一名女子踏了进来,一身暗蓝色的劲衣,墨发悉数挽起,干脆利落,眉眼英气逼人,看着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有着三四十岁的老成,容颜只能算是清丽,却也有一番清冷之美。
“主子。”夜笙对着墨珩抱拳,“属下查探到,明日度夜楼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应该是明月阁与孤云山庄接头,而且……明月阁阁主似乎会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墨珩眸色微沉。
“可查清那一批兵器的来历了?”
“确实是孤云山庄无疑,只是奇怪的是,负责这批兵器的人,并不是苏白。”
苏白是青离最得力的助手,孤云山庄对外的所有事都是由苏白负责,然而他们这次查到的,却是一个生面孔,好像也只是底下的一个管事。
也亏得不是苏白,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查到。
苏白这个人,太过狡猾。
一旁的云尧忽然问道:“这批兵器十分重要,却只是一个小管事在负责,是不是说,孤云山庄很有可能不知道此事?”
夜笙摇摇头,“这两年来,孤云山庄越来越少露面,苏白也不见踪影,所有的事,都是青离身边的一个婢女在打理。”
“锦书?”云尧眉头微皱,“这个人我倒也听过,不过孤云庄主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
墨珩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得亲自去一趟度夜楼。”
夜笙却不赞同,“主子,度夜楼里全都是明月阁的人,只怕不好混进去,况且就算混进去了,也不好打听消息。”
青楼最是杂乱,可是守卫也是最为严密,为的就是防止有人省生事捣乱,更何况以明月阁的作风,墨珩想要从度夜楼下手,想要得到想要的消息,也是难上加难。
“晋州刺史许广平也在这场宴会的邀请名单之中。”墨珩沉声道:“本王想直接以他的身份潜进去。”
夜笙微微蹙眉,“可是没有人擅长易容之术,只怕也容易被识破。”
云尧冷声道:“风堂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夜笙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有一瞬的裂开。
风!吟!之!
墨珩看了看夜色,站起身来,道:“时候也不早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的事你们再安排好。”
云尧与夜笙拱手送墨珩离开。
“主子心里似乎藏着事。”夜笙笃定说道,方才他们在讨论事情,墨珩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说到这个,云尧沉默了片刻。
他能说,主子可能担心独自被留在栈的小皇帝吗?
“你知道?”夜笙难得八卦。
“不知。”云尧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同样是寡言少语的二人,待在一起,话都说不了几句。
墨珩确实担心青离,倒不是担心她出事,而是担心她跑了。
毕竟她可是有前科的。
在他的摄政王府都有胆子跑,更别说到外面来了。
只是急切的步伐在到了栈之后却缓了下来,墨珩从容地走进去,倒是看不出方才那急切的模样。
“主子。”守在外面的暗卫看见墨珩回来,稍稍退开了些。
“她呢?”
“皇上在里面休息。”
墨珩推门而进,在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包时,一颗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听到动静,一颗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墨珩。
“你回来了。”初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迷糊软糯。
青离趴在被子上,不想起来,看着墨珩走进来,直接就褪去了外袍。
“睡了一下午?嗯?”墨珩扯着她的脸蛋,看着她如同猫儿一样乖乖地窝着,心里便觉得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