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正欲开口,襄王却直接点名永宁。
永宁咬着下唇,缓声将今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还有呢?”襄王平静地看着她,自己的女儿“身陷险境”,他却一点也没有担忧的神色。
永宁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突然冲着襄王跪下。
“父王,女儿知道错了。”
景熙站在一旁,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哦?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永宁低着头,双手搭在膝盖前,“女儿不该动武,险些暴露了自己。”
襄王定定地看着她,“本王以为,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你就全忘了。”
永宁连连摇头,“女儿没忘,只是当时子玥公主步步相逼,女儿不得已……”
“那那名宫女的事儿呢?别告诉我,你也是逼不得已。”
永宁垂着头,当然不是,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子玥设此拙劣的毒计来陷害她,她不能明着动手,但也不可能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咽下去。
那名宫女是被她打晕之后扔给李明渊的,若是她好好地待在浣衣局里,又何必有此遭遇,还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依本王看,你似乎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襄王似是笑了一下,又似乎什么表情也没有,眼里的冰冷让人心惊。
“自己去书阁面壁一个月。”
永宁朝着襄王磕了下头,甚至连为自己求情都不曾,便退了出去。
在书阁面壁,比她过去所受的惩罚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景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襄王道:“父王,这事也不是永宁的错。”
“所以我才只是让她去书阁面壁。”襄王看向景熙,眼眸之中也不如方才那般淡漠,道:“熙儿,欲成大事,总要有所隐忍,这一点,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景熙垂眸,低声道:“儿臣一直谨记父王教诲。”
“不过接下来,你也不必再沉寂下去了。”
襄王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书桌上,上面摆着各种折子信件,他也只是随便抽出了一本。
景熙微微皱眉,“父王此话何意?”
“如今墨珩跟小皇帝越走越近,我们再韬光养晦,最后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倒不如自己出手,掌控兵权,也与他们争夺这天下。”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襄王口中说出,却好似在话家常一样。
景熙点点头,“儿臣明白了。”
“至于你妹妹……”
“儿臣会看好她的。”
襄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便让他下去。
景熙刚走出书房,倒是没想到永宁会在外面等他。
“哥哥。”
景熙看着永宁那张素净的小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父王只是在气头上。”
永宁摇摇头,她并不在意这个。
“哥哥,父王是打算让你去军营吗?”
“嗯,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是时间提前了。”
“是因为摄政王?”
“这些事,你就不必管了。”
“若是摄政王真的跟皇上绑在了一起,到时候殿下多年筹谋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殿下的心思,又岂是我等能猜测的?”景熙看着园中的景色,声音低沉。
“好了,现在说这些事为时尚早,不管是墨珩还是李氏,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永宁点点头,“永宁明白了。”
“子玥公主那边,你远着点就是了。”
永宁微微垂眸,这一次,倒是没有应他。
景熙心中一叹,他自是明白永宁的性子,执拗得可怕。
只希望她别把他们的计划给搞砸了才是。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
管家在主院之外来回踱步,听着里面的喊声,面红耳赤的。
瞥见匆匆赶来的云尧,老管家忙把人一拦,问道:“云尧啊,王爷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啊?”
这么多年了,哪怕就是沈玉湘,墨珩也从来不会把她带到王府来。
管家这会执着地以为,那被墨珩抱回来的女子,定然是十分重要的。
管家这会都在臆想,会不会他们王府很快就要有王妃了?会不会很快小世子就满地跑了?
管家的表情很梦幻,幻想的很美好,而云尧一句话,就把他的美梦给打碎了。
“管家,那是皇上。”
云尧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能把一名男子看成是女子啊。
不过云尧这么一想,小皇帝确实长得很像女人啊。
管家犹如雷劈了一样,僵硬在原地。
皇上?
那人是皇上?
老管家的手颤抖了几下。
所以他的王妃梦世子梦又碎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怎么会抱着小皇帝?
他从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
云尧走到后院,那娇喘嘤咛声越来越明显,饶是云尧常年冷这张脸,此刻也是泛着红晕。
“王爷。”
“何事?”里面传来墨珩沉沉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隐忍。
云尧沉默了一下,他可以想象得出,墨珩绝对被小皇帝给搞崩溃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小皇帝,叫起来竟然这么……蚀骨销魂。
“皇上身边的知夏姑姑来了。”
“让她在府中住下,你去安排。”
一阵风穿堂而过,云尧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明白墨珩的意思。
他说,让知夏在摄政王府住下?
“王爷,那皇上……”
“她在这里住几日,皇宫那边,你也安排好。”
云尧的嘴长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他很想咆哮一声,王爷有病要及时就医啊!
他居然会让小皇帝住在摄政王府?这王府内,还从来没有接待外,这小皇帝是要上天啊。
云尧带着如梦如幻的表情走出来,抬头看向老管家。
“怎么了?王爷说什么了?”
云尧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管家,招待人,要做些什么?”
管家眨眨眼,“人?什么人?”
“就是……皇上要在王府住几日。”
管家一激灵,瞪大双眼,“啥?”
云尧心里叹了口气,“估计是皇上身上的毒不好解,王爷也是无可奈何。”
大概吧。管家这样想。
他家王爷向来独来独往,偏偏好不容易跟人亲近了,竟然还是名男子!
管家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