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和老夫人的表现,让顾贸认清一个现实,顾兰若很重要,是顾家和天家联系的纽带,平日里看起来不起眼,可一旦断了,对他和顾家只有弊端。
“母亲,弟妹说的对,若儿聪慧机灵,肯定能化险为夷。皇上已经加派人手搜查,很快便有消息。”
老夫人面露苍白,缓缓坐直身子,那黛蓝色绣着紫气东来的锦衣,让她看起来精神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比往日还要清明几分。
她叹了口气,抓住两位媳妇的手道:“你们说的对,大丫头肯定不会有事。”
就在此事,管家顾怀安急匆匆的走进来:“老爷,老夫人,白家来人了。”
众人警醒,白家?顾兰若的外祖父家。
“快,快去请。”老夫人来了精神,白家和顾家是亲家,自从昭华郡主去世后,白家再也没上过门,这次若不是顾兰若出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走动。
顾贸听到白家来人,手一颤,心里跟着紧张起来,白厚绒可是他老丈人,久经沙场雷厉风行,饶是他宦海多年,见了心里都发憷。
看来顾兰若还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
白厚绒带着白敬意进来,顾家人出了老夫人都齐齐站起身。白敬意挨个行礼,白厚绒熟稔的坐在老夫人身边,开门见山道:“沈家妹子,我这次来是为了若儿,听说她在渝州遇险,可有此事?”
白厚绒年轻的时候,和老夫人的哥哥交情不错,与沈氏私下也见过几次,后来做了亲家,关系比外人更近一步。
“白大哥,我正想派人过去,您就来了,渝州传来消息,人还没找到。”老夫人话出口,眼圈便红了。老太师早在去世,顾家全靠的一人撑着,好不容看上个孩子,却出了这样的事,想想都觉得心酸。
白厚绒剑眉倒立,身形魁梧健硕,虽上了年纪却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大妹子,我来就是想说,白家打算让白敬意走一趟渝州,自己人过去看看,还放心些。”
老夫人听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她扫了眼两个儿子,见都欲言又止,便知道没戏,这时候便觉的武将出身的好处。
白厚绒沉着脸看向老夫人:“大妹子,可否进一步说话。”
正厅的人面面相窥,心里有些不悦,有什么事不能让她们知道?
老夫人抬手:“你们都退下吧。老大留下。”
二夫人韩氏闻言,欲要开口被顾海拦住,二夫人不解她们为什么不能留下?
白厚绒见人都退下,开口道:“大妹子,我入宫面见皇上,听皇上的意思,东临渊还有别公务在身,若儿恐怕是被连累。”
顾贸闻言一愣,别的公务,岂不是……
他背后泛起层层冷意,没想到建安帝如此信任东临渊,早就有人参奏渝州知州苏云堂贪污受贿,奈何一直找不到证据,原以为建安帝放弃,没想到居然让东临渊暗中调查。
明眼人都知道,苏云堂背后有人,至于是谁,众人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会安然无恙多年。京中朝局诡异,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四皇子和五皇子步步紧逼,都在抓对方的把柄。苏云堂很可能就是打破僵局的棋子。
老夫人虽身处后宅,却不是无知妇人,听白厚绒的话,便知道顾家无意间落入党争:“白大哥,顾家无意党争,若儿这次替我巡查商行,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白大哥救救我那可怜的孙女。”
有老夫人这句话,白厚绒松了口气,正色道:“若儿也是我的外孙女,白家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你放心,我和敬意立马动身去渝州,一定将若儿带回来。”
“白大哥,你要亲自去?”老夫人闻言一愣。
“渝州局势复杂,敬意单身前往恐怕不安全,不如我亲自走一趟,我已经禀报皇上,皇上已同意,我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顾家可有人前往。”白厚绒说的诚恳,并无轻看顾家的意思。
顾家世代文臣,渝州龙潭虎穴,老夫人不敢贸然派人前去,也在情理之中。
老夫人很是感激,说到底顾兰若是顾家的孙女,出了事顾家若没表示,让外人看笑话。她沉思,片刻后看着白厚绒道:“让老二跟去,有什么事还请白大哥多照应。”
“自然,都是一家人。”
二夫人听说顾海要去渝州,面色难色:“不是我不心疼大丫头,只是我听说那崖底有狼,老爷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无用,何必走这一趟。”
顾海脸色紧绷,老夫人的用意他多少明白:“大丫头是顾家嫡女,白家都派人去渝州,顾家不去人,岂不是让京中人看笑话。”
“那,那大哥为何不去,大丫头可是她的女儿。”二夫人不死心的辩解道。
顾海听了脸色愈加难看,大哥不论是官位还是能力都在他之上,顾家若真要留一人,肯定是大哥。
有些事虽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醒了,别哭哭啼啼的,我还没死呢。”顾海烦躁的说道:“还不快去收拾。”
二夫人抹着眼泪吩咐身边的妈妈赶紧收拾几件衣服。
顾家大爷是个有主见的人,自然要留下主次大局,三爷在外回不来,去渝州的事自然落在二爷身上。
外人听了都觉得正常。
因为此事,二夫人腻了老夫人,翌日没去请安,说是病了。
三夫人伺候老夫人用饭:“老夫人,大丫头有福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有东临公子在身边,肯定不会有事。”
自从东临渊升官后,顾兰若是福星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顾兰若下落不明,三夫人拿此事说事,也是为了安慰老夫人。
三夫人性子温和,声音柔软坚定,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坦,比二夫人倔驴的性子讨人喜欢。
果然,老夫人听了点点头:“顾家正值做事之秋,你也要多上点心,外面那些不坏好意的混进来,不必气。”
三夫人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