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一直留意着宫中的消息,知道苏洛璃得势,心下平静如水。
细数着离京的日子,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成长便好。
慕容御却拿来了一封从北疆传来的书信。
“是去追寒梅的家丁来信,你要不要亲自过目?”慕容御将信送到她的面前。
许久不见寒梅,她自是非常担心,接过信来细读。
寒梅果然是只身去往乌兰。
别院的家丁平南朝境内追上她,受慕容御的指示便一直跟着保护她。
三人并不识得去往乌兰的路线,所以写信回来求助。
慕容御随着云海大师在乌兰住过几年,对乌兰有所了解,对他们经常游牧的地方也十分熟悉。
当即便用炭笔工笔,勾画了路线图,飞鸽传书送去北疆。
廉如意仰着脸,看着灰色的鸽子飞向天空,轻叹了一声。
慕容御揽住她的肩,温声说道:“不必担心,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他们,当然不只有寒梅,还有廉世远。
还有一众肩负着两邦友好使命的一种平南朝兵吏。
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阿鲁保一定会胜利的,两邦友好共荣一定可以实现的。
阿鲁保一行此时早已出了平南朝的境内,行走于广袤的草原之上。
据探路的苍鹰带回的消息,他们离单于的大营,只剩下几日的路程了。
阿鲁保正坐在临时的营帐中,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踏上乌兰土地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很少笑过。
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会有怎样的困难,曾经他和姐姐,以及母亲所经历的种种磨难……未来他要把乌兰建立成什么样子……一个个场景,好像画卷,不断展现在他的脑海里。
“三皇子,一路奔波,累了吧?”忽然一道柔柔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
阿鲁保抬眼一看,一身平南朝华美衣裙的岚昭公主,正端着一碗茶,缓步而来。
她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妩媚,却又不轻浮。
阿鲁保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任由她走上前来,将茶碗奉至自己面前。
“三皇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岚昭公主温声说道。
这一路上,她不断的寻找机会,靠近阿鲁保。可阿鲁保似乎命人将她防的很紧。自从到了乌兰境内,皇帝派来监视她的两名宫女不知是思乡情切,还是不习惯乌兰的环境,整日无精打采,倒是不怎么约束她了。
可她还是难以靠近阿鲁保。
今日安营扎寨之后,她终于靠美色,诱惑了阿鲁保营帐前的亲卫,将她放了进来。
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拿下阿鲁保的。
眼看着就要见到单于了,她可不想真的嫁个一个老头子。
且阿鲁保年纪轻轻,相貌较好,又是前朝平南朝的公主所生,此次回来,定然是获得了平南朝皇帝的支持,说不得这单于的位置,就要传给三皇子了!
自己若不把握住这机会,获得阿鲁保的好感,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见阿鲁保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岚昭公主并不气馁,净白柔软的手放下茶碗,轻轻攀住阿鲁保的肩膀,“三皇子可是累了?不如让我为三皇子捏捏肩吧?”
阿鲁保并不作声。
岚昭公主的手已经不轻不重的在他肩头捏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并不是公主对么?”阿鲁保忽然说道。
岚昭公主的手猛地一顿,复而轻笑,“我不知乌兰的规矩怎样,在我们平南朝,皇上说我是公主,我就是公主,有谁敢质疑么?”
阿鲁保点点头,“嗯,究竟是不是,的确不重要,只要皇帝说你是,你便是。所以我带你回来了。”
岚昭公主不知阿鲁保究竟想说什么,手不轻不重的捏着他的肩膀,并不停下。
营帐内有淡淡的花香萦绕,让人嗅来,不知不觉间精神放松,十分舒适。
阿鲁保却是抬手抓住了岚昭公主放在他肩头的手。
岚昭公主心里一动,嘴角已经溢出笑来。
阿鲁保抓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之时,岚昭公主却恍然发现,他的眼眸之中,根本连半丝情欲也无。
清冷漆黑的眸子,冰凉凉的,仿佛夜间乌兰的空气,凉的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别再我面前耍花样,不想,你的记性这般不好,不如,让我帮你长长记性?”阿鲁保说着,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来。
冰凉的刀刃贴在岚昭公主白皙的脸颊上。
“在平南朝,皇帝说你是公主你便是。到了乌兰,我说你不是,你就可以不是!看到你的两位侍女了么?不如我画花了你这张脸,让她们穿了你的衣服,代替你嫁给单于怎样?想来她们会愿意的。”阿鲁保的声音阴森森的,仿佛夜里的恶鬼,冰冷直达岚昭公主心底。
岚昭公主动也不敢动,她的脸已经感受到匕首刀刃的锋利,生怕自己一动,阿鲁保手一滑,就将她这张完美美艳的脸给划花了。
“我知道了……”岚昭公主僵硬的说道。
“别再来烦我,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嫁给我的父皇,明白了么?”阿鲁保蔑视的看着她,冷冷的问道。
“明白了!”岚昭公主忙应声。
阿鲁保轻哼一声,这才收起了手中匕首。
“滚。”
岚昭公主险些跌坐在地,拽着裙摆,连滚带爬的出了阿鲁保的营帐。
阿鲁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静默了一会儿,命人将查干叫来。
“看好岚昭公主,别让她出来乱跑!”
查干领命而去。
岚昭公主在回自己营帐的时候,脚步还有些不稳,但她却跑得很快,仿佛有人在后面追着她一般。
最先搭好的便是阿鲁保和岚昭公主的营帐,送亲的队伍人很多,还有许多兵吏正在急急忙忙的搭建营房。
岚昭公主猛的撞在一个平南朝兵吏的身上。
正准备开骂,却愕然的看着那兵吏的脸。
这不是廉家的庶子,廉世远么?
前世被她和薛姨娘挑拨利用,在沙场之上暗害了廉世召的性命。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却偏执歹毒,刚好被贤王利用,成为贤王手中的一把利剑。
今世他却走了从文的路子,定然是廉如意搞的鬼。
他如今不是在翰林院里供职么,怎的会在这里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