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说完,就在小陶云溪的搀扶下向外走去,扛着肚子坐的久了也十分的乏,她想到床上躺一会儿。
“二姐姐你别走啊,那我怎么办?”廉葭葭站了起来,看着廉如意的后背焦急道。
廉如意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面焦急,她又一心求见皇上,想来她手中确实攥着一个贤王的大秘密,倘若不管她,真是耽误了功夫,使得贤王有复起之势,也是自找麻烦。
“你便在王府里呆着吧,我自会派人去寻王爷,求王爷带你入宫见驾。”
“多谢二姐姐。”
廉如意遣人去寻慕容御。
寒梅也从外面回来。
“回禀王妃,张公公是一大早,宫门刚开,就从宫里赶过来的。”
廉如意躺在软榻之上,眼睛微眯。
张明德从宫里赶来,还是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出来,一定是有急事想要告诉慕容御。但是最终却被人拦住,射杀与大门外。
那么藏在暗处,射杀了他的人,想来也是从宫中追出,堪堪追到王府门外,才追上了他,否者不会在他已经敲响王府大门之后,才中箭。
能在宫中及时得到消息,并派人追杀张公公的人……是新皇?
廉如意心中一凉。
先前就听慕容御感慨身份一变,昔日的兄弟之情也会随之逝去,到不曾想,这么快就突现矛盾。
如今,张公公想要来告诉慕容御什么已经无从得知,既然新皇会截杀张公公,必然是不想慕容御得知此事。看来此事或是对新皇有影响,或是引起了新皇的不满。
慕容御既然还牵挂着太子的兄长之情,为今之计,安新皇的心,乃是上策。
慕容御得到消息,便到太和殿禀明新皇,昔日贤王的侧妃正在他的府上。
新皇略想了想便着人带廉葭葭来见驾。
慕容御正打算退出太和殿,新皇却突然叫住了他。
“如今朕虽继承大统,但若没有四弟鼎力相助,此路也不会如此顺利,你我虽非同母所生,却如嫡亲兄弟一般。往后不必如此套,私下里四弟仍称我哥哥便好。”太子微笑着看向慕容御。
慕容御闻言却是立即躬身。
“皇上言重了,皇上乃真命天子,皇上继承大统乃是天命所归,微臣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微臣能有今日乃是皇上仁厚照拂,微臣万万不敢忘了尊卑。”
慕容御此番话说的极其诚恳,但心中却生生疼了起来。
曾经可以无拘无束爽快谈笑的兄弟,如今却要这般试探,他低下头,藏起眼中失落。
恭敬的样子使得太子脸上的线条微微缓和。
“四弟何须如此,朕乃真心……唉,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慕容御躬身一步步退出太和殿,退至门口之时,忽然想起今早死在自家门口的张德明。顿时停住脚步,“皇上。”
高坐于御案之后的新皇抬起头来,“四弟还有事?”
“皇上,微臣尚有个不情之请,微臣娘子已怀有身孕七个月了,却孕吐不止,十分辛苦,请皇上撤去微臣职务,恩准微臣回家照顾娘子。”慕容御躬身说道。
新皇的目光落在慕容御微微弯下的脊背之上,心思不明。
慕容御躬身静等,也不多言。
半晌,新皇才叹了口气,“四弟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许多事情还要倚重四弟,四弟留下帮朕可好?”
慕容御也沉默了一瞬,“我朝人才辈出,皇上可用之才大有,不过是偏袒微臣罢了,可微臣记挂儿女情长,恐只能辜负皇上信任,求皇上不怪罪。”
这几番试探,使得慕容御心中越来越冷。
他猜想今早张德明死在自己家门口,也许就是新皇的第一个试探,皇上若不想张明德出宫,张明德又何能跑到寿王府才被射杀?如果昔日的兄长已经不再相信他,他再在朝中待下去,恐怕昔日的情分也会在彼此的怀疑试探之中消磨殆尽。
不如现在就退出,置身事外,尚能给彼此留些余地,往后再想起昔日,也有温情在。
新皇却对慕容御的话未知可否,微微眯眼,看着窗外六月尾声骄阳似火。声声蝉鸣入耳,室内摆着冰斧,却是清凉宜人。
“你先回去吧。”
慕容御没有等来皇帝的明示,只好退出太和殿外。
室内的清凉和殿外的炎热,反差巨大,他瞬间便出了一身的汗。
慕容御没有回头,径直向太和门走去。
却正遇上被宫人押解的廉葭葭。
日头正盛,廉葭葭被晒的有些恍惚。
却在这恍惚之中,见一人身着蓝色锦衣腰着鸾带,发如墨,面如玉,锦衣之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宛如仙人一般,炎炎夏日,却带着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直了眼。
走进才发现,竟是寿王,自己的姐夫。
“姐夫,出宫去啊?”廉葭葭眼看就要和他错身而过,自己直愣愣的看他。可他却连瞟都不曾瞟自己一眼,便忍不住高声和他打招呼。
却见他恍若没听见一般,连步速都未有丝毫改变的继续向前走去。
押解着她的宫人忍不住讽刺她道:“你乃谋逆贼子的家眷,寿王殿下,也是你能叫姐夫的么?”
听到“寿王”两字,慕容御的脚步才微微凝滞,回头看了一眼宫人和被押着的廉葭葭。
廉葭葭立即摆出自认最为清纯无辜的笑脸,“姐夫……”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寿王居然如此俊逸不凡,甚至比贤王更多了几分让人迷恋的颜色。
贤王好看是好看,可眼神太过阴翳,脾气阴沉不定,和他在一起,总是要提心吊胆的。寿王就不同了,烈日之下,寿王却有种让人恍如置身春风下舒适。
廉葭葭正满目憧憬的看着寿王,却见寿王一言不发的回转了头,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大步离开太和门。
廉葭葭狠狠的咬牙,皱眉看着寿王离开的背影。
“我说你,想什么呢?寿王专情寿王妃,不纳妾,不养通房,那是京城皆知的,你一个乱臣贼子家眷,还敢肖想寿王么?”宫人瞧着廉葭葭的神色,忍不住奚落道。
廉葭葭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押解她的宫人,心中却是嫉妒非常,廉如意为何如此好命,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前世她做了两年多的皇后,今世虽无缘后位,却有一个如此封神俊逸的夫君,实在是占尽了便宜。
进得太和殿,廉葭葭被人按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吧,我一个小女子,是自投罗网来的,何须你们如此谨慎?”廉葭葭被按得肩膀生疼,挣扎着说道。
宫人不敢放手,倒不是怕她跑了,偷偷瞧着皇帝的神色,新皇帝的脾性他们尚不了解,唯恐惹了皇帝不悦。
但见皇帝挥了挥手。
宫人立即放开廉葭葭。
廉葭葭揉揉酸疼的肩膀,跪坐在脚踝上,歪歪斜斜不成体统。
“你们退下吧。”
皇帝发了话,宫人便都退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