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月初八也没几日了,皇后娘娘亲办的宴会可马虎不得。
薛姨娘虽不是主母,但主持这将军府的中馈,府中两位小姐一位少爷都要参加宴会,她便也要开始准备。
这日天气晴好,她便请了两位小姐一道去了京中口碑最好贵人们常去的首饰铺子挑首饰。
这铺子平日里是伺候贵人惯了的,楼上备着好几个富丽舒适的雅间,贵一来,便被请到雅间里,再由掌柜的将店里最好的首饰呈上来,以供挑选。
楼下摆好的样式,都是普通样式,无论材质做工,都是不能和专供贵人们挑选的首饰相提并论的。
廉欣娉虽不喜欢薛姨娘,在这些事情上也不会故意找薛姨娘的不自在,便和妹妹同薛姨娘一道去了首饰铺子里挑首饰。
掌柜的一见来了熟,便热情的将人往楼上请,“夫人小姐来的是时候,咱们店里最近刚做好几件首饰,精致非常,不同以往,都是时新款式,您几位定会喜欢的。”
掌柜的自然每次来人都会夸赞自家宝贝,便谁也没在意。
待首饰一拿上来,薛姨娘和廉欣娉到都愣住了。以前的首饰虽工艺复杂,却总不过是那些个款式,做来做去,变化不大,也没什么灵气。
这次的首饰确是不同,蝶儿鸟儿花花草草,形态各式各样,精巧非常,活灵活现,线条细腻流畅,竟真的比以往都好看上不少。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拿来试戴一番。
掌柜的笑的合不拢嘴,“怎样,小的没说错吧?”
“不错不错!”薛姨娘很是高兴。
廉如意但笑不语。
这些都是廉葭葭前世的创意,廉葭葭其实也不愧才女之名,能写的一手好诗词不说,似乎对各个方面都有她别出心裁的想法,前世她嫌弃自家的首饰不好看,便自己想了些好看的样子,专门让铺子里定做,每每出席宴会,她的首饰总和旁人的不同,那精巧别致的样子总是羡煞旁人。
前世她和廉葭葭要好,好看的首饰倒是没少带。
今世再看自己妆匣里的首饰,看惯了倒也没什么,只是与前世廉葭葭想出来那些一比较,便格外丑旧了。云溪的画不错,她便口述着让云溪照着她说的画些花样子出来,送到家里惯用的铺子来,匠人精通此行,经她一启发,便举一反三的做出不少的好看首饰来。
掌柜的还送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给她,算是谢礼。
这原是廉葭葭前世的智慧,她本不欲收下银子,但掌柜的执意要给,还说她若不收下银子,匠人们也不敢贸然就用她的创意。想来廉葭葭也不介意提前几年带上好看的首饰,更可况前世她那般欺骗利用自己,她便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收了掌柜的谢意。
今日掌柜的看她一眼,见她笑而不语,做惯了贵人生意的掌柜的察言观色的功夫那是一流的,自然也就没提这些。
“妹妹也来挑几件吧?”廉欣娉拉了廉如意上前挑首饰。
一向对此不在意的廉欣娉今日也被勾起了兴趣,姐妹两人乘兴买了不少东西。薛姨娘也忍不住为自己买了几样。
倒是被关在家里的廉葭葭,被人遗忘在脑后。
就连她的生母薛姨娘也没想起给她买几件来。
廉如意留意着,薛姨娘所挑款式,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所戴,当真一件也没给廉葭葭捎带。她心下疑惑更甚。
从首饰铺子里出来,时间还早的很。女人都是爱逛的,今日又买了称心如意的首饰,廉欣娉的购物欲也被挑了起来。
薛姨娘趁此便建议道:“正好今日出来了,便去花氏那里看看前几日定做的衣服做好了没有吧?”
将军府自然有自己的绣娘,但时不时的也会在“花氏成衣铺”里定做主子们的衣服,花氏高薪请了几位从宫里出来的绣娘,技艺精湛,很得京中贵族圈子里这些贵妇们推崇。
廉欣娉难得有兴致,便点头应了。廉如意自是无所谓,她对碧池宴一点期待都没有,买首饰衣服什么的也不过心。
花氏掌柜见熟前来,直接迎进了雅间。
“二位小姐前几日定做好的衣服,今日正好做好,原打算晚些时候就给小姐们送去呢,不想小姐倒是来了,不妨就在店里试试吧?倘若哪里不合适,现下就能改。”掌柜的是女子,姓花。将人请进雅间,便主动说道。
其实这都是气话,将军府时常在这里定做衣服,各位主子的身量尺寸,掌柜的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弄错的,绣娘也都是个中好手,衣服哪有不合适的道理。
但再好的衣服,也要上了身,显了精致,才好夸口。
“既然来了,那就试试吧?”薛姨娘也说道。
廉欣娉见妹妹看着她,便点点头,“那便试试吧。”
花氏将两位小姐分别请进另外两间雅间,便遣人去拿衣服。
廉如意坐在椅子上,见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一本杂谈小记,闲来无事,便信手翻阅。
室内淡香袅袅,墙角放着冰,清新凉爽,不知不觉一两刻钟就过去了。
花氏的衣服却还没有送来。
廉如意觉得自己坐的都有些困了,她抬头看向云溪,“云溪,你去看看衣服怎么还没送来?”
“是,小姐!”云溪轻轻应了一声,还没迈出步子,就软倒在地。
一旁的寒梅也应声倒地。
廉如意想要大喊,姐姐就在隔壁,她只要一喊,姐姐定能听见。可她却意识愈发模糊,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竟连一声呼救都发不出来。她猛掐自己的大腿,努力想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却发现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就在她将要倒地的一瞬间,她用胳膊扫掉了桌子上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