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廉欣娉见廉葭葭站在廉如意身后,也等在她的马车跟前,便冷然开口。
廉如意看了看后面那辆稍小些的马车,“大姐姐,那是丫鬟们的马车,我怎么能坐?”
廉欣娉却语气冷淡,“嫡庶有别还需要我来教你么?”
廉葭葭瞪了她一眼,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虽然我不是夫人所生,但我也是廉家的小姐,我才不去坐后面的马车,今天这辆马车我坐定了!”
廉欣娉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脸色不变,波澜不惊的踩着马凳,优雅从容的上了马车。
廉如意也默默无言的上了车。
廉葭葭正打算往车上爬时,侍从却立即抽走了马凳。
“你干什么?”廉葭葭恶狠狠的瞪着那侍从。
“对不起三小姐,大小姐有令,您不能上这辆马车。”那侍从态度恭敬,却毫不退让。
“你……”
廉世召却在这时也骑着马走了过来,“我在大门外等了你们许久都不见你们出去,怎么,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事,走吧。”廉欣娉淡定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喂!你们别太过分啊……”廉葭葭气愤道。
“你不上车,就等着和薛姨娘一起回去吧。”廉欣娉说完,她的马车真就缓缓动了起来。
等着和姨娘一起走,那不是还要留在这里继续丢人?
见廉欣娉是当真要把她留下来,她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跑到后面的马车边上,被她的丫鬟扶着,爬上了马车。
廉如意靠在马车内柔软的座椅里,闭目养神,想的却是前世的情形。
前世她和廉葭葭要好,从来没有在廉葭葭面前摆过嫡姐的样子,一向当廉葭葭为自己的亲妹妹。后来薛姨娘被扶正,当了夫人,廉葭葭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将军府的嫡女。
如今看到姐姐的做派,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原本根本连敌人都算不上,连和她平起平坐都不可能的庶妹,最后竟利用她的信任,踩在她的头上,嘲笑她,羞辱她……
“姐姐,薛姨娘和岳老夫人是什么关系,竟好像很熟捻的样子?”马车渐渐远离凤凰山,一直默默无声的廉如意突然睁开眼睛。
廉欣娉看着手里妹妹送给她的小诗册,“也许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原本她身份低微,只是个笔帖式的女儿,我们尚且能用这个理由,拦着爹爹将她扶正,会不会攀上了岳老夫人,就改变了这种情况?”廉如意刚刚终于想到,为何前世薛姨娘在岳老夫人的寿宴上,没有这般作态。前世在寿宴之前,爹爹已经在一家人一起吃饭的初一晚上就表明了要扶正薛姨娘的态度,只待选一个好日子,就礼成。
而今世,爹爹未说,就被她给打断了。
薛姨娘坐不住了,才会求了岳老夫人捧她。
只是她和岳老夫人有什么关系,竟能一求便应呢?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要尽快弄清楚她和岳老夫人的关系。不过爹爹也不是那种轻易被人左右的人。”廉欣娉轻轻揉了揉眉心,“回去还是先查查那车夫的事,怎么会突然就惊了马,家丑不可外扬,在凤凰山庄咱们按下不提,若是有人作怪,回到家里,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养虎不除,来日必患。”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廉葭葭也没有闲着,她虽闭着眼睛,但脑海里一遍遍重放着同样是在这次寿宴上,前世自己才惊四座,今世自己尴尬下场,越想越气闷,越想越恼火。
她让丫鬟去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她以为是她重生回来,这里却有了另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
听了丫鬟的描述,却说是有一本小诗册,诗册上就抄录有这首诗。虽然没亲眼见到描述的诗册,她却一下子就想到前世自己流传甚广,人人竞相抄录传阅的诗册。
很可能不是有穿越者,而是有一个和她一样的重生者,剽窃了前世她的诗册!
虽然她也是抄来的,但别人凭什么抄她的!还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丢脸!丫鬟们没打听出那本诗册究竟是谁拿出来的,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剽窃了她的智慧让她丢人,她一定要她好看!
回到将军府,廉葭葭还正生着气,没和廉欣娉及廉如意打声招呼,就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绣楼。
她的丫鬟想要提醒她,还被她给训了两句。
廉欣娉见她的做派,很是不屑。廉如意也暗暗摇头,自己前世究竟是有多蠢,这样的庶妹竟也能蒙蔽了她?!
廉欣娉让人调查那已经死了的车夫的身份,以及去岳老夫人寿宴的前几天,车夫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廉如意也很纳闷,她临行前明明是换了车夫的,前世驾车的根本另有其人。为什么换了人,却依旧出了事儿呢?
车夫的事情有廉世召在查,车夫属于外院管辖,廉世召查起来比较方便。
至于薛姨娘和岳老夫人的关系,查起来就需费些力气了。前世大概是薛姨娘一直顺风顺水,一直没有用到这层关系,所以廉如意丝毫不知情。
在廉如意的印象里,薛姨娘一直都是低调隐忍的人,脾气也好,对她很是关怀,娘走了以后,她也就是在薛姨娘那里重新找到,像娘给的一样的温暖。
可今世的这件事,却让她隐隐觉得薛姨娘似乎和她印象里的有所不同。
如果真的是低调一心为了将军府,她不应该这么着急坐上夫人之位吧?娘走了不足三年,就算女人都想成为正妻,她本着对母亲的敬畏,也该等到三年以后再来谋划。
莫非,是她前世看错了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