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远候看着一楼空荡荡的座位,心里火气几乎呼之欲出。
可他今日毕竟是要请人吃酒,当众发火总归是不合适,也不能怠慢人。
魏明瑶见毅远候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赶忙将自己的经营情况告知他:“父亲,食府从前的菜品过于老套,我研究了很多新菜样,将食府的菜单更换了,父亲和宋伯伯今日正好尝一尝。”
毅远候对着掌柜的道:“就准备之前的那些经典菜品。”
掌柜的颔首:“是,下人明白。”
毅远候看着空荡荡的一楼,有些尴尬的对宋大人和几位同僚道:“这顾八成是都被对面新店给吸引去了,各位莫要见笑,我们二楼雅间饮酒。”
宋大人道:“可。”
其他几位大人也点头:“听侯爷的。”
说着,毅远候一把将魏明瑶推到一边,与宋大人一行人一起上了二楼。
用完了膳,毅远候安排下人为宋大人买的川儿面也买好了,然后安排人将宋大人送回府。
待送走了所有的人,他气血翻涌地回身进了门,魏明瑶迎上来,笑呵呵道:“父亲,为何不让宋伯伯他们今日也尝尝我们铺子里的新菜?”
“啪。”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右脸立刻印出了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
魏明瑶被扇得一脸懵。
“父亲,你为何打我?”
毅远侯道:“让你过来学着经营铺子,你就是这么经营的,多年的老店,经营的平平稳稳,你说将菜品换了就换了?”
魏明瑶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父亲,就是因为经营地久了,隔壁一个面馆都能将我们的食轻易吸引了去。我们若还是经营那些老掉牙的老菜品,早晚这间铺子会被百姓厌弃的。”
“啪”,这回巴掌落在了她的左脸上,两边掌印,清晰对称。
毅远侯怒喝:“胡说八道!”
这时,掌柜的忍不住开口劝道:“四姑娘,此言差矣啊,便就是因为我们这里的菜品保留着传统的菜色和风味,才能一直被食们惦记着。这几日有多少人是因为他们喜欢的菜式没有了而掉头离开的。”
毅远侯朝掌柜的喝道:“你怎么早不跟她讲?”
掌柜的讪讪:“侯爷,我讲了,可是四姑娘,她有自己的主意。”
魏明瑶捂着脸道:“任何变革都是有适应过程的,父亲,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我们的铺子不被淘汰罢了。”
“你简直是瞎胡闹。”他指指对面,“一间面馆就让你沉不住气了?什么新买卖百姓不是一时图个新鲜,一天两天就能将你逼成这样?你如此沉不住气,还想学着做生意?有多少生意都得被你折腾倒闭!”
魏明瑶被说得面色赤红:“父亲,我,我也是想咱们食府越来越好啊。”
毅远候指了指空无一人的座位:“这叫越来越好?”
魏明瑶艰涩地咬了咬下唇。
毅远侯目光落在对面那个队伍越来越长的面馆:“还有,我问你,这家面馆的师傅,是不是就是那日去我们府上,我让你去接待的那个师傅?”
魏明瑶眸子一震,这父亲都知道了?
“好你个魏明瑶,就你这种眼光,还要学经商?钱财都送到你眼前你都识别不出来。好端端地一桩好生意,竟成了别人的了。
你当日还觉得自己揭穿了一个骗子,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呢?我看你根本就是眼瞎。你知道这样的商机,能给我们商号带来多少收益吗?我们商号正需要这样的商机,我需要赚更多的银两!”
毅远候真是越说越气,这个逆女,简直就是个废物。
魏明瑶被戳到痛处,脸深深埋了下去。
毅远候抖着手指着她:“行了,你也别在这处瞎捣乱了。原想着给你一间稳稳当当的铺子,你能跟着学点东西,结果这被你搅和得就差关店了,你给我回府去,不准再来了!”
魏明瑶赶忙拉住了毅远候的手臂:“父亲,父亲我错了,父亲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对面比下去。再说,这个机会是她好不容易求父亲得来的,若这次真的认输,那她以后恐再难有出来经商的机会了。
她是个女儿,原本就不易插足家里的生意。
毅远侯道:“你不是经商的料子,放弃吧。”
魏明瑶直接拉着他的手跪了下来:“父亲,女儿求您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会好好吸取教训的。女儿只是想替您分忧而已,女儿以后会沉住气,好好努力的。”
毅远候深吸一口气。
现在商号可用之人不多,魏浮生又是个不着调的二世祖,他又何尝不想培养一个自己亲近可用之人?
魏明瑶直接将头埋下朝他磕头:“父亲,你就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吧。女儿这次定会潜心学习地。”
毅远侯沉默片刻,一把甩掉了魏明瑶的手:“想学可以,以后你要想来,这食府所有的事情,都有掌柜的做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掌柜的手底下学习,不准私自做任何决定!”
魏明瑶脸色一僵,随即赶忙应道:“谢父亲,谢父亲肯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女儿定谨记父亲的教诲。”
掌柜的悬了好几日的心,这回终于踏实地落了地。他差一点就觉得自己多年的经营成果就要付之东流了。
还好今日这传单传到了侯爷的手里头,也还好今日侯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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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刚好从川儿面出来,恰巧看到了魏明瑶跪伏在毅远候脚跟的这一幕。
早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被自己撞个正着。
这个魏明瑶也是有趣,好端端地将食府的菜谱全换了。
搞得几天都没有生意,很多顾来了又走。
他们川儿面倒是因此借了不少的光。
好好的生意被她搞成这样,毅远候不生气才怪。
这时,毅远候刚好从瑞香食府气冲冲走出来,与她隔街对视了一眼。
毕竟算是认识,夏桉朝着他揖了揖。
毅远侯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就黑着脸上了马车。
这时,魏明瑶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刚好与她对视上。
夏桉朝着她点头笑了笑。
魏明瑶只觉得脸上灼烧般地疼,她恶狠狠瞪了夏桉一眼,转身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