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厉色道:“没有的事,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红玉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宋老五吼道:“就是你们,你们是主谋。快给我解药,快给我解药!”
夏媛嘶吼道:“你胡说!”
红玉难耐地合了合眼,转过身,朝着夏媛跪了下来。
“姑娘,奴婢无能,奴婢,恐不能再侍奉姑娘了。”
夏媛眼色赤红:“我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不准离开我!”
红玉眼眶通红:“姑娘,奴婢不在你身边,你定要好好的,奴婢,对不起姑娘!”
说着,朝她磕了个头。
夏媛破开嗓子嘶吼道:“我不准你这样说,你不可以离开我!”
这世上,唯有红玉是对她最真心,死心塌地对她好。
没了红玉,她要怎么活?
盛枷还在酒馆里。
捕快实在不敢拖拉。
他对着手下道:“连这个婢子,一起给我带回去。”
两个官差立马上前押住红玉,拖出酒馆。
夏媛喊道:“不,你们放开她,放开她。”
红玉被带走了,夏桉将解药给了那宋老五,宋老五连同与他一伙的人,也都被带走了。
宁舫天跟随捕快去衙门配合调查。
夏媛站在清风醉里,肩膀耷拉着,感觉自己的半边天,在这一刻塌了。
眼角无声流下一串泪。
红玉,她的红玉。
她猛得转过身对着夏桉:“你现在满意了?”
夏桉也不复刚才的气,对她道:“你决定要送我进监牢时,便应想到这种结果。”
“那可是红玉,你怎么可以夺走我的红玉?”
夏桉在她耳旁道:“红玉跟着你这些年,手上早已沾满鲜血,在滟芳阁,你们肆意妄为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想妄图在市井中草菅人命。姐姐,你应该庆幸,红玉揽下了所有罪责,不然,你以为此刻,被带走的会是谁?”
夏媛猛得抬起手,甩向夏桉的脸。
夏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夏媛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疼痛不已,立马收回了手。
夏桉继续道:“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你有这精力,不如想想怎么能少挨几顿打。”
夏媛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
围观的众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夏媛心里已经宛若废墟,她面色苍白地转过身,愤然出了清风醉。
店里终于清静下来。
夏桉默了默,对着所有的顾道:“今日让各位官受惊了,今日的酒菜,全部免费,算是我请大家的,还望各位见谅。”
人们也都松了口气。
“掌柜,也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无赖太过歹毒。”
“就是的,掌柜的你也是受害者。”
“还好虚惊一场,不过掌柜的,你是如何提前知道会有人中毒的?”
“是啊,若非如此,他们今日定是讹到你了,那样,今日被官差带走的人就是你了。”
夏桉不置可否朝他们笑笑,然后稳稳心神,走向了一直如常用膳的盛枷。
来到盛枷桌前,她有些讪讪:“大人,今日,谢谢你。”
她其实故意请盛枷来的。
宋老五在市井混迹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拿下,难说衙门里是不是有人罩着。
有盛枷在,阎王老子想舞弊徇私,也得掂量掂量。
对,她就是想沾沾他的气势。
让这件事能秉公办理。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程鸽和盛枷又岂会不明白。
盛枷喝了一口茶:“你最好,真的有有价值的消息。”
语气平和淡然。
程鸽像是忘了正事,颇有些感慨道:“夏三,知道你们庶出女子不易,倒是不知,竟会如此不易,听意思,你嫡姐曾想让你替嫁赵幽?”
夏桉不自然笑笑。
“后宅之事,让大人见笑了。”
程鸽很是同情地看着她:“她是嫡出,你是庶出,她定有一百种法子拿捏你,所以前段时间,你究竟是受了多少责难?”
夏媛今日,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的。
那在这之前,难以想象她都使过了什么手段。
夏三又是如何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中一步步走过来的。
夏桉笑笑:“大人不必替我担心,我这辈子命硬,她们害不着我。”
程鸽摇摇头:“也得亏你够聪明,不然你那嫡姐,感觉像随时都要吃了你。”
夏桉知道不能让他们二人空手而归,她也确实有一个线索,能帮到他们。
夏桉见盛枷反应还好,没有直接冷脸不理她,她笑着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有价值的消息,我真的有。盛大人,程大人,上次的事情,我又想到了一个细节,谋划马市爆炸的人,也就是那伙人的头目,眸子是褐色的。”
“褐色的?”
“对,所以抓的时候,你们别抓错了。”
上一世,好像闹过一场乌龙。
有人替领头的人顶了罪,最后却发现抓错了。
程鸽和盛枷对视一眼。
北雁使团中,没有人是褐色眸子,那就说明,这伙人很有可能,就是北雁王,耶律阿德。
眸子是褐色,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特点,这样他们找人倒是有了更明晰的方向。
盛枷和程鸽吃得差不多了。
如今得了线索,立马起身离开。
夏桉忙跟着站了起来:“大人慢走。”
盛枷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桉一眼,然后转身出了清风醉。
夏桉看着盛枷的背影,心想,今日倒是难得,明显她今日故意设计他们了,但伟大的盛大人,居然没有对她冷脸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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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媛回府后,直接病倒了。
绿眉搞不清楚状况,将此事禀给了侯夫人南宫氏。
南宫氏带着府医,去了绛华院。
南宫氏见了榻上脸色灰败的夏媛,心里纳闷:“儿媳,你今日外出,究竟出了何事?红玉呢?如何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夏媛难耐地合了合眼。
“红玉,没了。”
“没了,怎么没了,难道你们遇到了什么意外?”
夏媛没法继续说下去,只无助地摇头。
这时,府医替夏媛把好了脉。
“恭喜侯夫人,恭喜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这是有喜了。”
夏媛闻言,猛得地仰起脖颈:“真的?”
“千真万确,是喜脉。”
南宫氏也十分高兴:“儿媳竟是怀上了,太好了,这可是我们侯府的第一个孙子,你一定要好好养胎。”
夏媛眼里的泪夺目而出。
红玉走了,孩子来了。
红玉一直都期盼着她能有身孕,可惜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