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走后,喜鹊有些纳闷:“姑娘,你让佑佑关注这件事情做什么?大公子院里的人,跟我们也没什么干系吧?”

    夏桉缓缓拨开一颗松子。

    这件事魏氏之所以进行得如此隐秘,恐怕不无如风的原因。

    如风如此喜欢夏舒纬,估计做梦都想去静枫院伺候。

    然,魏氏心里可绝不会这样想。

    她定是很不想如风知道这件事。

    待物色好了新人,进了静枫院。

    那时如风即便心里有想法,恐怕也迟了。

    魏氏不想如风知道,她偏要让她知道。

    她对喜鹊道:“你去将双鹤喊来。”

    -

    隔天午膳时间,如风去大厨房取膳的时候,看到一群婢子正聚在一起兴奋的议论着什么。

    她好奇走了过去。

    “天啊,松香姐居然要出府了,他可是伺候了大公子好多年了。”

    “是呗,松香姐一直都是大公子最信任的婢子,居然说走就走了。”

    “哎呀,这也正常,她也一把年纪了,早该出府嫁人了,总归不能伺候大公子一辈子的。”

    “没想到我们居然也有机会进静枫院。以后大公子可就是家主,能在大公子身边伺候,该多风光啊。”

    “是呗,我可得好好努力。听说到时候,会重点考核针线活、茶艺,都得练起来了。”

    “你针线活再练也比不过我,我能进你也进不去。”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争辩起来。

    如风心里瞬间升起一丝希冀。

    松香要走了。

    松香居然要走了。

    松香若是走了,还有谁比自己更适合去大公子身边伺候呢?

    她甚至比松香,更加懂大公子。

    她若是去了静枫院,会比松香做得好得多。

    不行,她得去找夫人。

    -

    琼栖阁,魏氏漫不经心地看着如风。

    “近来,苏姨娘如何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没顾得上收拾苏氏,如风来的次数并不多。

    “我,我昨夜里没有给她关窗,白日沏茶,也常常沏得半凉,出去散步时,我也常不给她加衣裳。”

    她想努力告诉魏氏,她一直都是和她一条心的。

    魏氏听了她的话,倒也觉得舒心。

    她最近心情不好,听了这些,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你没有关窗,她可有感风寒?”

    如风咬咬唇。

    这苏氏最近真是皮实,几次没有关窗,她身体都没有着凉。

    “今日我想着,帘帐也不给她放了。夜里等她睡下了,或可取些冰块放她房里。”

    魏氏冷笑一声。

    她最近没有吩咐如风做什么,这婢子却是自己做了不少。

    倒是越来越开窍了。

    暂时处理不了苏氏,让她不好过也是好的。

    她顺手从梳妆台上取了玛瑙手串。

    “喏,赏你的,好好做,本夫人绝不会亏了你。”

    如风却是站着没动?

    姜嬷嬷道:“夫人有赏,你愣着做什么?”

    如风赶忙躬身伸出双手,接下了魏氏递来的玛瑙手串。

    然后依然呆站在原地。

    有些欲言又止。

    魏氏侧眸看看她:“无事你就回去吧,你若是能将苏姨娘折腾病了,过来,我还有重赏。”

    如风讷讷道:“奴婢,其实不需要夫人的封赏。奴婢听说,松香姐要走了。”

    魏氏脸色瞬间冷下来。

    她猛得转头看向姜嬷嬷。

    不是交代她要办得隐秘吗?

    姜嬷嬷一时也没闹明白。

    她明明告诉过管事,让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保密。

    究竟是谁透漏的风声?

    如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

    魏氏心里一阵反感。

    “松香的事,与你何干?”

    如风却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冲动,上前了一步,恳切道:“夫人,您就将我调到静枫院吧,我一定会做得比松香姐还要好的。我听说,还要从前院那些不懂事的婢子中挑选代替松香姐的人选,那些人懂什么呢?”

    魏氏气得一把摔了手里的簪子。

    沉了沉,她尽量将声音放缓了些:“松香还没走呢,这件事也没有定下来,再说,你急什么?我答应过你以后找机会将你调进静枫院,就一定会调你进去,要知道,你现在的任务可还没有完成。”

    如风瘪瘪嘴:“可是……”

    魏氏拔高了声音:“可是什么?怎么,听不懂我的话?”

    如风有些憋闷地低头:“奴婢不敢。”

    “那就回兰林阁,给我好好做事。该给你的东西,以后都会给你。”

    如风点头应声:“是,夫人。”

    如风神色郁郁退出了屋门。

    透过窗口,魏氏看着如风低头走出院子的背影,咬咬牙:“若不是因为她是兰林阁的老人,留着还有用,我现在就想扇死她。”

    姜嬷嬷自知事情没有办好,回了声“嗯”,也不敢太大声。

    魏氏反应了过来:“这事儿究竟为何没有藏住?”

    姜嬷嬷这会儿也在反思:“松香提出要走,我们当时便让她保守秘密,她绝不会自己乱说。前院我也只跟管事说,让她秘密安排。”

    魏氏瞪她一眼:“去给我查,看看是谁的嘴这么欠,查出来,把嘴巴给我扇烂了。”

    姜嬷嬷匆匆忙忙出了屋子。

    -

    大概一个时辰后,她回来了。

    魏氏问她:“查出来了?”

    姜嬷嬷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谁?”

    姜嬷嬷道:“不是府里的人,说是街上的人传的。”

    魏氏瞪圆了眼睛:“街上的人传的,这是什么话?”

    姜嬷嬷喉咙干滚了一下:“起先,是一个家丁在街上茶摊听人聊起这件事,然后回来调侃前院的婢子,结果,就在婢子们之间传开了。

    很快,阖府上下,就都知道了。我去了那茶摊,结果茶摊上的人说,根本就不清楚最先是谁提的这件事,那里日日都有很多人过去聊八卦,人员混杂得很。所以,所以……”

    所以根本无从查起。

    本来是保密的一件事,如今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魏氏这次气得差点说不出话。

    “这,这走了个婢子的事,街上的人是如何知道的啊?”

    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实在恶心看到如风那个不知好歹的样子。

    姜嬷嬷心里也觉得郁闷得很。

    -

    前院,佑佑一边装模作样地练习缝衣服,一边不小心手上被扎了好几次。

    姜嬷嬷刚刚来前院问询的时候,她当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还好最后顺藤摸瓜,查到消息是从街上传进府里来的。

    三姑娘果然为她做好了善后。

    她稳了稳心神,没事了没事了。

    都过去了。

    她低下头,集中注意力将铁针捅进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