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叫什么名字?”叶千玲问道。
“我叫曼罗,我弟叫鸢尾。我十二岁,我弟九岁。”小姑娘答道。
曼罗,曼陀罗的简称,与鸢尾一样,都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花朵,却又拥有着美丽的容颜。
简洵夜竟用两朵剧毒之花来给两个这么天真无邪的孩子命名,让叶千玲很是不解。
不过叶千玲非常喜欢曼罗的机灵劲儿,便开玩笑道,“你弟弟九岁年纪,便轻功卓绝,简洵夜又给你训练了什么本领呢?”
曼罗眨了眨眼睛,知道叶千玲这是在考自己了,既不张扬,也不紧张,只是对着叶千玲淡淡一笑,突然一手打横,一手竖起,捏了两个很怪异的手势,下一秒,人已经消失在空气里。
叶千玲大惊,“妈呀,人呢?”
这丫头不会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吧?随身带着空间直接隐身了?
过了足足五秒,曼罗才重新出现在叶千玲面前。
一向稳重的福儿都忍不住了,“小不点儿,你刚刚哪儿去了?这是变戏法吗?”
曼罗满眼不屑,“怎么可能是变戏法?我弟弟师从江南世家杨家,练的是轻功,我师从扶桑柳生家族,练的是忍术。我们都是自打会走路便开始练习,三年前便跟着王爷远赴边疆。我们是王爷刺探军情的鹰眼,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孩子,没人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再加上我们各有所长,想要拿到敌军的军情,如同探囊取物。”
叶千玲惊掉了下巴,曼罗三年前只有九岁,而鸢尾三年前只有六岁!
且不说各人技艺练得如何,能够远赴环境恶劣的西疆已经非常人所能了,竟还能游走在两军之间,帮简洵夜传递军情,简直听起来都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培养出这样两个优秀的人才,不是光有资财就够的,首先你得遇上两个这样灵心慧性的孩子!
叶千玲道,“你们的父母呢?”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生来没有父母。”
叶千玲心想,屁话,没有父母,难道你们是石头缝蹦出来的?肯定是有什么隐情,简洵夜干脆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罢了。
“好吧,既然简洵夜把你们交给我了,往后,便跟着我吧。福儿,给她们姐弟各安排一间卧室。”
哪知道曼罗和鸢尾同时摇了摇头,“我们不需要卧室,这所院子的随便一个角落,我们都可以一动不动的待上一天。”
说着,指了指廊檐上的横梁,又指了指屋顶上的瓦片,鸢尾则是一边唆着手指一边指了指方才的樱桃树。
叶千玲吞口口水,简洵夜这丫简直是在虐待童工有木有……让人家练功干活也就算了,两个睡觉的地儿都不给人家准备……
叶千玲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还是道,“我不管你们在简洵夜那里是什么规矩,到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我这里既不是焰王府,也不是西疆军营,你们不用再把自己当成鹰眼、刺、杀手……”
“那我们是什么?”曼罗和鸢尾很茫然。
“就是小屁孩。”
俩屁孩绝倒……
不过两个屁孩对这个身份适应得很快,不一会儿,便都坐到了屋子里,曼罗对福儿正在做的绣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鸢尾则是抱着一盒桂花糕吃个不住。
曼罗瞪了他好几眼,“别吃了!吃胖了像头小肥猪一样,一踮脚就掉下来了,还怎么身轻如燕!”吓得鸢尾连忙把桂花糕都扔下了。
叶千玲忍不住笑,“没事儿,他再胖一倍,轻功应该还是可以睥睨大月国无敌手。”
得了叶千玲这句话,鸢尾又抱起了另一盘蜜糖藕,狼吞虎咽吃起来。
曼罗拿他没办法,干脆也不管了,缠住福儿,“好姐姐,你能教我这个嘛?”
福儿倒是耐心,拉着她一针一线的教了起来。
屋子里还有莹朱和绮蔚。
莹朱站在一旁看福儿和曼罗绣花,笑指福儿的绣绩一般般,福儿不服气,拉着莹朱坐下,让她绣给自己看看,没想到莹朱真的老大不气拿起了绷子,认真的绣了起来,没一会儿,福儿惊叹道,“莹朱,你还有这个本事!真叫我自叹弗如了。”
绮蔚没有莹朱手巧能干,也没有莹朱心高气傲,好在她一向都是默默地,对谁也不争不抢,人虽然不够机灵,但是胜在手脚勤快,不要人吩咐便自己找活儿干——虽然很多活干了也跟没干似的。
这会儿,她就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屋子里到处掸灰。
叶千玲歪着头坐在一边,看着丫头们逗趣,淡淡道,“绮蔚,我还有一方帕子落在老太太那里了,去帮我讨一下。”
绮蔚愣了愣,低声笑道,“一方旧帕子,也不值什么,叫福儿姐姐和莹朱姐姐给您再绣几方新的就是了。”
福儿听了,满脸不快,“我还说你是这几个新来的里头最省心的,怎么经不得夸,没表现两天就拿乔学懒了?小姐都吩咐不动你了,往后还有谁能吩咐得动你?别说帕子不值什么,就是叫你去讨一泡屎,你也得立刻去办!”
福儿在老太太那里就是拿事的大丫头,这会儿得了叶千玲的青眼把她讨过来了,自觉的就当起了木棉院的大管家,尽心尽力的帮着叶千玲管家护院。
她当然知道,刚单独开门立院,是叶千玲最需要树立的时候,因此听到绮蔚的话,毫不气的就挤兑回去了。
绮蔚满脸羞红,也不敢再说半句话,便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叶千玲笑着看福儿,“你的话虽然有理,但是也没必要如此粗莽。”
福儿叉着腰,“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府里已经养了多少二茬主子了,对偷懒耍奸的人温柔不得,要不然她们就要以为你好欺负,哪一天把您连骨头吞了您都不知道呢!”
叶千玲捂住嘴,“不听话的丫头确实该教训,只是我说的不是教训丫鬟的事儿,我说的是你这么凶,往后不好找婆家。”
鸢尾还在吃,一旁的曼罗和莹朱却都笑了,福儿羞得满脸通红,“大小姐,您怎么没有半点儿正经!”
叶千玲止住笑,“来来来,正经事来了。”
说着,将两个小不点带来的托盘都打开了。
福儿一愣,“我记得太太只给了您一套首饰啊,这怎么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福儿当然不知道,叶千玲把原本那套假的首饰送到了简洵夜手上,简洵夜便明白有人要用这套首饰找叶千玲的茬了,立即从宫中招了四个技艺高超的金匠,照着那套假的做了一套真的,随着假的一起送来了。
叶千玲把两套首饰在手上掂了掂,重的那套自然是真的。
她便把真的那套交到了福儿手上,“送去芙蓉院吧,让二小姐帮忙炸一炸。记住,站在一旁,等到他们确认货真价实以后再回来,还有,不论二小姐说什么,都别反驳她,就当她是放屁。”
福儿丈二摸不着头脑。
叶千玲笑道,“想看戏吗?想看戏,就别多问。”
福儿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连忙点头,抱着托盘就跑了。
芙蓉院。
叶黛玲坐在上首,看着地下各房丫头和金匠忙活在一起,颇有汤氏坐镇时的风范。
见到福儿进来,淡淡一笑,“哟,大姐姐的首饰总算是送来了啊?再不送来,我都要以为大姐姐是不是手头紧,把首饰拿出去卖了呢。”
福儿气得要命,哪里还记得叶千玲的交代:她都放屁了,还不许我捂鼻子吗!
“喏,这是我们大小姐的首饰,还是太太赏的呢,就是没有米下锅,也不能卖了太太的情分啊!毕竟太太现在足不出户,以后难得她的情分了!”
叶黛玲早就领教过福儿的,没想到这丫头离了老太太,跟着叶千玲,火辣指数丝毫不减当初。
叶黛玲忍下气,不动声色:贱丫头,姑且让你嘚瑟两句,等会儿首饰下了洗金水,有你跟你主子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