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夏澜随意地道,“我先睡会儿,你自便。”

    她说着便朝前方走去,峨眉月光芒微弱,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花大姑不敢惊扰,更不敢睡,找了棵小树,背靠小树坐着,支楞着耳朵留神四周的动静。

    夏澜回到空间,吃了个小火锅,喝了瓶冰镇酸奶,然后冲个澡,美美地睡一觉。

    睡醒后离开空间一看,天刚蒙蒙亮,四下里一片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她回身走了约莫三百米,只见花大姑靠着树睡着了,脸色灰扑扑的泛着青,怪吓人的。

    上次打赌,夏澜只给她解了一半毒,花大姑认输之后,她就没再继续为她解毒。

    花大姑自己费了老鼻子劲,也只能将余毒压制住,无法彻底拔除。

    如今她的脸上没有烂疮了,但留下不少纵横交错的旧疤,膝盖以下全是烂疮,隔几天就要划开烂疮挤出脓水毒血。

    这样的毒,但凡换个人,孟婆汤都干八碗了。

    花大姑长年累月与毒物打交道,身体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毒性,加上本身毒术高明,能够维持平衡。

    她每每看到自己烂糟糟的腿,对夏澜的敬服便会更上一层楼。

    那可是神仙啊!

    凡夫俗子岂可望其项背半分!

    天亮后,花大姑带着夏澜进入药王谷。

    她虽然不是药王谷的人,但在谷中生活二十年,除了禁地,来去自如。

    弟子们纷纷向她打招呼,对夏澜只是多看两眼,没人主动询问。

    夏澜也没急着表明身份,直接让花大姑带她去见唐照峰。

    唐照峰在药池中泡着,瘦得活像骷髅架子,但头发眉毛乌黑,没有胡须,好像变成植物人之后,连衰老都暂停了。

    “姑娘,照峰他……他还有救吗?”花大姑悬着一颗心,殷切而又忐忑地注视夏澜。

    夏澜吸了吸鼻子,分辨出几种草药的气味,都是有毒的。

    她可不敢碰,怕把自己毒倒了,还得浪费精神力解毒。

    “你把他捞出来,多洗几遍,一定要洗干净,要是把我毒倒了,他就完蛋了。”

    花大姑一叠声应是,吩咐药童立即去准备热水和浴桶,又让人给夏澜准备早膳。

    她把唐照峰抱上来,放在浴桶中,一遍遍地冲洗,连脚趾缝都搓了好几遍。

    确保没有任何药汁残留,才去请夏澜。

    夏澜不紧不慢用完早膳,进内室一看,唐照峰穿戴整齐,平平躺在榻上。

    她先给唐照峰把脉,然后拿出针包,抽出银针一根一根往他身上扎。

    暗中驱动精神力,为他治疗。

    花大姑眼眶都快瞪裂了。

    就这?

    毫无章法地乱扎一通,真能把袁无疾耗尽二十年心血都没治好的活死人扎醒?

    转念一想,不对,她师父可是神仙!

    袁无疾那个凡夫俗子,能比么!

    夏澜扎了一通针,觉得有些累,但精神力消耗并不算大,连一半都不到。

    等了一刻钟,拔了针之后,夏澜吩咐道:“我先睡会儿,你就在这儿守着,哪儿也别去。”

    “姑娘放心,我晓得的。”

    不用夏澜说,花大姑也会不错眼地盯着她。

    药王谷富甲天下,袁无疾的三位弟子为了争继承人的位置,明争暗斗十多年。

    夏澜这一来,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她要是不能把夏澜毫发无伤地带回去,袁无疾赔上整个药王谷,也会活剥了他们两口子。

    夏澜就在东次间的榻上睡着,花大姑在西次间的床前守着唐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