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沉默少顷,语气凝重:“你医术了得,再加上袁神医,应当能保本王安然度过下一次发作。”

    夏澜迟疑:“说不好,我原就体弱,舟车劳顿之下勉强自顾,怕是无力顾及王爷。

    不过袁神医一向为王爷治病,经验丰富,想来是可以应对的。”

    秦王正要应声,就听夏澜接道,“既如此,王爷也不必来回奔波了,留在庄子安养最好。

    我快去快回,争取在王爷下下次发作之前赶回来。”

    梁高急了,大着嗓门嚷嚷:“夏姑娘这是何意?你就这样走了,不管王爷的死活了?”

    夏澜皱眉,有些恼火:“梁将军言重了,我只是回乡祭祖,办完事就回来。”

    梁高抬手往自己嘴上呼了一巴掌,急道:“夏姑娘别恼,在下是个莽夫,说话不中听,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你有所不知,王爷每每寒毒发作,袁神医少说要折腾四五个时辰,王爷得受整整一天的罪。

    姑娘回乡祭祖固然要紧,但王爷的身子——唉!还请姑娘费心周全。”

    夏澜有些惊讶。

    难怪上次为秦王治病之后,梁高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秦王也对她诸多包容。

    合着这病,还真是非她不可。

    夏澜垂眸,艰难斟酌。

    梁高见她不吭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若是夏姑娘能将针灸之术传授给袁神医——”

    秦王冷然打断:“住口!”

    梁高一脸讪笑,委屈又无奈:“属下知道这要求实在强人所难,可这不是形势所迫么!”

    夏澜叹了口气,妥协了:“请王爷移驾汤池,我先为您行针再启程东去,在王爷下次发作之前,我尽可能赶回来。若实在赶不及,也只得劳烦袁神医了。”

    梁高忙将轮椅推来,秦王双手撑起身体坐进去。

    梁高扛着轮椅,疾步匆匆去往后山汤池。

    夏澜上轿,紧随其后。

    心里想着,提前为秦王略作修复,应当能拖延下次寒毒发作的时间。

    至于回乡祭祖么,请秦王多派高手暗中保护她,即便精神力虚弱,应当也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夏澜到时,秦王已经入了汤池,上衣除尽,春红手捧案盘侍立在旁。

    梁高坐在假山上,居高临下俯视四方,严密监视方圆百丈内的风吹草动。

    夏澜解下斗篷,踏入汤池,接过春红递来的针包,选取合用的银针。

    然后坐在秦王对面,调匀呼吸,聚精会神的下针。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秦王略粗的呼吸声,节奏稍显凌乱。

    随着一根根银针刺入穴位,夏澜脸色越来越白,额上沁出的汗珠越凝越大,鬓发湿漉漉的几欲滴水。

    约莫半刻,气喘吁吁,一根根取下银针。

    春红眉头紧蹙,小脸凝重:“夏姑娘,请恕奴婢多嘴,上次您为王爷施二十九针,方才却是二十四针。”

    夏澜心口一紧。

    秦王的病不是单靠医术就能起死回生的,扎针只是装装样子,实则是用异能进行修复。

    好悬是在水下行针,春红只能数针数,看不到刺的是哪些穴位,以及下针顺序,要不然她可能已经穿帮了。

    夏澜抬手抹了把汗,有气无力地道:“王爷此时并非在寒毒发作期间,针数需相应减少,否则效力过于霸道,反而伤身。”

    春红闻言跪地,毕恭毕敬地道:“奴婢不懂医理,冒犯夏姑娘,甘愿领罚。”

    夏澜吃力地笑笑:“你也是关心则乱,罚你作甚?我累得很,还要劳烦你费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