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那个窟窿暴露出来的那一刻,柳玄意的眼眶顿时红了一片。
我伸手去挡,被他按住,他低头吻上我的伤口,湿热的气息让我身体微颤。
“不丑。”柳玄意用力抱紧我,在我耳边说道,“这是你的勋功章,如果当年没有你的献祭,蛇族现在必定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整个蛇族都该感谢你的无畏牺牲。”
我眼睛发热,眼前一片雾气,脑海里又想起很多事情,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我献祭的那天,刚好也是你渡劫飞升的日子,你为什么又会忽然出现在锁龙谷?”
“我得到你要为了整个族群献祭的消息时,一切都迟了。”柳玄意回忆道,“等我赶去锁龙谷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你押在龙头石上了,我飞冲过去想要救下你,刚好就是那个时候,天雷打了下来,将我击落在了锁龙谷里,与你不过百步之遥的地方。”
我心疼的回抱住他:“如果不是为了去救我,你是绝对不可能堕蛟的,对吗?柳玄意,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傻,我只是忠于本心忠于我们之间的爱情罢了,真正傻的人是你。”柳玄意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胸膛里,“为了瞒住我,让我顺利飞升,你亲口跟我悔婚,逼我离开你身边,独自一人慷慨赴死,槐烟,就那样丢下我,你以为没了你,我还活的成吗?”
柳玄意说完,用力再次吻住我,咬着我的嘴唇,等血腥味在两人口中爆发,他像是才确定我真的回来了一般,打横将我抱起,双双倒在了床上。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都很累,我伸手推他,手却被他拉到头顶固定,我根本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好在他也没有折腾多久,便抱着我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相拥睡去。
一开始我睡得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左脚大指内侧忽然刺痛难忍,让我从睡梦中活生生的疼醒。
我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早已经日上三竿,柳玄意不在房间里,窗帘拉得很严,遮挡了大部分光线。
掀开被子弓起腿,我朝着左脚脚趾看去,就看到大指内侧红肿一片。
我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什么时候伤到了这儿,伸手捏了捏,胀痛难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顶着,生硬生硬的。
这让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便掐诀念咒,大喝一声:“隐,出列!”
嗖地一声,那支浑身浸润着血迹的锁魂钉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它飞出来之后,我的脚便不疼了,我皱起了眉头,伸手想要将它拿过来仔细研究一下,它钉身一闪,又回到原位去了。
这一次我的脚没有再痛,刚才的事情,就像是隐字钉跟我开的玩笑一样。
如今我身上一共十枚锁魂钉,九枚都很乖,即使堂字钉表面镀着银,也没像隐字钉这般不受控制。
这枚隐字钉是轩辕君一从他三爷爷的手里硬逼出来的,这种东西在那老家伙手里把玩久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会儿也没了睡意,我便盘腿在床上运气。
我尽可能的去调动浑身的真气,想看看自己曾经浑厚的内力是不是也跟着这具身体一起回来了,却发现内力都在,只是可能灵骨碎了,难以全部凝聚调动起来。
但还是比之前的肉身强多了。
正当我将真气拉到最高点的时候,我的尾椎骨忽然又痛又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儿钻出来了似的。
我疑惑的去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但当我再提起真气往最高点推的时候,那股又痒又痛的感觉便又出现了,那个地方,难道是我的蛇尾要长出来了?
可是不对啊,我的真身是蛟龙之体,幻化成人的时候,尾巴化为了双腿,并不是从尾椎骨的位置生长出来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缝,黎婶伸头小心往床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已经醒了的时候,她才推门进来。
“姑娘你醒了啊,是不是饿醒的?”她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说着,“已经是午后三点了,应该饿了,你先起来洗漱,我去给你端吃的。”
窗帘被拉开,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黎婶转身看向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捂着嘴惊讶的‘咦’了一声。
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上问道:“怎么了?”
黎婶又凑近了一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满脸的不解:“姑娘,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我记得即使是在长白山的时候,你的瞳仁也是纯正的黑色,现在怎么变了呢?”
黎婶的话让我也很惊奇,赶紧爬起来去梳妆镜前看。
梳妆镜里,我有着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瞳孔也是蛇族标志性的竖瞳,可瞳仁的颜色的确是红色的。
那种妖冶的红,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胡今昭的眼睛,他的眸色虽不是这样的红,但一样的妖艳。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尾椎骨的又疼又痒,眸色的变化,这些都很不正常。
黎婶也说不出一二,只能先去端饭菜了,我甩甩头,不想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去里屋洗漱,然后从衣柜里挑了一套休闲装,准备换上。
等我脱下睡衣换休闲装的时候,我竟又意外的发现,我膀子上长了一层白色的细细的绒毛。
这下我彻底不淡定了,我是蛟龙之体,怎么可能长这种细绒毛?即便是之前的肉身,也没有长出这样白色的细绒毛来。
我捻着几撮绒毛拽下来,拿在手心里搓了搓,一股淡淡的、特别的味道漾了出来。
那味道……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胡今昭幻化真身时的味道。
应该是……狐狸特有的狐骚味?
我身体这一切的变化,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胡今昭,更靠谱的猜想便是因为我身体里有胡穗岁的内丹。
难道我回归真身之后,同时意外的觉醒了胡穗岁的内丹,致使我的身体有狐化的趋向?
这个想法让我坐立难安,我很难接受自己长出浑身的白色狐毛,尾椎骨上拖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瞳仁的样子。
太……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