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到下午,又等到晚上,张氏的肚子虽疼却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李大娘也着急了,按说生过几个孩子后,后面再生都会很快的,张氏自己回忆以前生小桃和小花的时候速度也是很快的,怎么现在生第四个却迟迟宫口不开呢,这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是好现象。
胡小草也急了,她第一次见生孩子的过程,还真怕张氏疼个一天一夜。
亲眼看着张氏痛苦,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伟大。
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趴在门框上看着张氏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但不疼的时候,李大娘和张大娘会架起来她,让她在地上走一走,如此反复折腾,只为孩子能出生的顺利一些。
胡小草几个舅舅舅妈下午干活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到半下午的时候,干脆让老艾套了马车去将陈氏接了过来。
胡小草感激舅舅舅妈的举动,毕竟在这时候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怕是大家族的小姐,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亲娘在跟前伺候的,婆家不允许是一方便,娘家的兄弟也是很多不愿意的。
陈氏是天黑才到胡小草家的,一看到自己闺女头发都被汗浸湿成了水洗,脸上更是因为疼痛抽搐的变了形,心中难过的一抽一抽的,但凡前面三个孩子有一个是男孩子,自家闺女也不用再受这个罪。
陈氏的到来让张氏也有了主心骨,身体上的疼痛依旧,心里却没有那么大压力了。胡阳如同犯了错的小孩,蹲坐在堂屋门口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里屋的房门,一颗心犹如在油锅上煎着一样。
拂晓的时候,又疼了一夜的张氏终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生下来孩子,前期疼的时间长,等宫口全开孩子很速度便出来了。
随着哇的一声啼哭,整个胡家的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胡小草随着孩子的哭声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夜,胡家上下灯火通明,没有人能睡着
张大娘开心的开门对着大家报喜:“老爷姑娘们,母子平安。”
才说完,胡阳这个汉子忍不住痛声大哭,一来为张氏和孩子都平安,他一直吊着的那颗心总算是平安落地了,二来则是张氏这么多年的委屈,总算是有了交代,是他没有用才让张氏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他看谁还敢骂张氏!
他老胡家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张氏生完孩子虚弱,李大娘趁张大娘和陈氏收拾孩子的时候,让素梅她们赶紧给张氏熬一碗小米汤去,里面放些红枣和红糖,一会先让张氏吃了恢复些体力,至于她还不敢赶出来,她得再等一两个时辰,要是张氏还没有事情才行,要不然她是不敢安心的,太多妇人生完孩子大出血的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候。
皱巴巴的小孩子被陈氏抱在怀中,陈氏满脸的皱纹此刻都舒展开了,只是眼里包着的泪水一直没有流出来,这是她闺女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骂她闺女是不下蛋的鸡了,她闺女也是有儿子傍身的人了。
张氏昨天发作后,村子里好些人家都知道了,天才刚亮,武三婶和金娥顾不上做早饭便急匆匆的朝胡小草家赶过来,她们这一夜也是熬星星熬月亮睡的不踏实,在小草家门口看到早已经等着的大牛媳妇和黄氏,武三婶赶忙上前,“看来大家都一样担心着急。”
“可不是,我这一夜那个心揪的,两耳竖的长长的,生怕听到小草家这边传来什么坏消息。”开口的是黄氏,他们家因为小草家而慢慢富裕起来,狗蛋因为小草一家而变得努力懂礼貌,这些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张氏生产,她自然担心,万一张氏要是不顺利,狗蛋以后......哪怕她心里有小九九,但更多的还是真心为张氏担忧。
老艾准备打扫猪圈的时候听到门外武三婶她们说话,赶忙去开了外门,见几个人都一个人抗着一个粪叉,他才想起来山上有狼的事,这一夜紧张的他都忘了这事了。
“怎么样了?”金娥性子着急,她出来的时候,周武周洋还在睡觉,她又怕出事,将家里大门和房门都锁了一遍,如果确定张氏没事,她还得赶紧回去。
“生了,母子平安,这会老妇人在和李稳婆在看着夫人。”老妇人是说的陈氏。
听到老艾说母子平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也知道刚生产完的妇人虚弱,她们也没有再往里走,让老艾转达祝贺并表示过两天再过来看张氏便又都回去了,吃完饭还得快些帮小草家将活计都干完了,然后准备开始她们家的丰收呢。
房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胡小草看着被包起来的弟弟,皱巴巴的小脸红通通的,双眼紧闭,着实有些不好看,不过她不嫌弃,反倒在看向他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就柔软了下来,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以后只怕是她们家的独苗了,若是他三个姐姐都没有本事,小家伙将来压力会很大,不过他运气好,从今天开始,他只需要健康成长,开心学知识、品性端正,别的事情都有三个姐姐呢!
这样想着,胡小草嘴角缓缓扬起,从今天起她也要再努力赚钱了,定然要将小家伙培养成一名出色小伙,嗯,最好能给她考个状元什么的,也好让她感受感受古代状元郎的风光。不知道是她的想法太过美好,还是她摸的不舒服,原本闭着眼睛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睛,只是只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睡了。
“外婆,你喝点汤去睡会吧。”再看一眼小家伙,胡小草将注意力放在陈氏身上,熬了一夜的陈氏眼里尽是疲惫,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了,但是老太太没有功夫去在意这些,这会她眼里只有她闺女。
“外婆等会再吃,等你娘醒了再吃。”她是母亲,她知道张氏这会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那我让大姐端过来你吃一点,要不然等下我娘醒了你要累倒了,我娘会很难过的。”胡小草也知道陈氏的心情,干脆搬出了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