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终于安静了,齐思薇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哪怕说一句话的欲望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入如今这样的地狱之中,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无尽无休,无法逃脱的桎梏。
他终于起身,穿衣时发出窸窣的声响,齐思薇转身面向床内,蜷成一团。
那个黑影整理妥当,这次并没很快离开,而是回头看了过来,墨暗之下,心绪复杂。
幼时身处深山之中,熬过了太多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练就了他异于常人的视力。
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他的心有丝丝的波动,在他还没来得及细究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时,便又被压了下去。
不管那是什么感觉,都不该出现。
他不能同情一个害他家破人亡之人,只冷冷的扔下句:“要想齐家人活命,你就要护好自己那条小命,否则,你若死了,我必会让你家人去地下和你团聚的。”
窗户再次关上,齐思薇缓缓起身,房中只燃一昏暗的烛火。
她得将疯狂过后的满地狼藉整理妥当,不能让人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收拾好一切,她将自己泡在已经冷却的浴桶中。
这是自从那人出现后,她养成的习惯,因为不知他何时会来,便总会让丫鬟第二天收拾浴桶。
冰凉的水让她浑浊的脑子清醒了些。
一种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却并未化成泪,好似被封锁一般郁积在心头。
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让她过的提心吊胆,齐思薇突然想出嫁了,待到嫁进江府,她便有机会结束这一切。
只要她嫁过去,便是江家的人,死也是江家的鬼。
也算是全了爹爹想攀附江杰的心思。
这可能是她最后能为齐家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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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内,阮承林一家已经关了数日,眼下一家人聚坐在草垫上,精神萎靡。
初时,郑巧慧还时不时的闹一闹,吵着要见阮家人,见阮清欢,见丞相……可任她怎么闹,也没人理会,久而久之便安静了。
“这裴家真不是个东西,晓月嫁过去时,咱们阮家给了那么丰厚的陪嫁,他们竟还不知足,打起了清弛的主意。”郑巧慧说眼泪眼噼里啪啦往下掉:“如今咱们也被害得下了大狱,一晃好几天,大哥也不说过来看看,太不念及亲情了。”
“娘,你别这样说,大伯一家是惦记咱们的,祖母也一样,上回宴席时回去,祖母知道姐姐过的不好,还说如果她想和离,祖母也会为姐姐撑腰的。”
阮承林闻言抬了抬眼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郑巧慧却反驳:“说得轻巧,我看分明就是早就听到裴家出事的风声,却不告诉咱们真相。”
刚说完就挨了一巴掌,阮承林让她吵得心烦:“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将晓月嫁给裴冲,会有今日的事?”
“现在出事了,就将问题都推给大哥大嫂,你怎么说得出口?”
郑巧慧被阮承林打怕了,不敢回嘴,但心中是不服气的,赌气瞪了女儿晓月一眼。
还不是她一自己没用,选错了人。
“好在丞相大人护下了清弛,否则他年纪那么小,被关到牢中定要受罪”阮晓柔心力憔悴,劝道:“你们就别吵了,相信清欢姐姐会想办法救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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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阮晓月没说一句话,只靠在牢门旁仰头看着高处的窗户透进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