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殊不知道因她而起的这些是是非非。
此刻她已经进入了诡异世界,而且还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望喜路。
红煞的花轿就是从这边上来,而且这里的房屋建筑也更加接近于现代。
所以岷殊听到绿皮火车报站时,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下车。
望喜路是一条笔直的大道,火车站台在路的尽头,而路的两边都是楼房,这些房子密密麻麻,外立面也差不多,像是一个小区的一期和二期。
岷殊随便进入了其中一个小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卫室里,坐着一只看起来像是保安的诡异。
保安诡拉开窗户,一张纸递了出来。
岷殊让小诡将纸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竟然写了不少名字,名字后面不是电话号码,而是出生日期以及死亡日期。
还有一些,则是只写了出生日期,没有死亡日期。
岷殊记住这几个没有死亡日期的名字,让小诡吞了保安诡,直接进了小区。
小区漆黑一片,没有一盏灯。
并排的楼道口如同一张张血盆大口,急不可待地想要吞噬路过的人类。
岷殊随便找了个楼道进去,敲了敲一楼的门。
敲门声在楼道回荡,又像是上上下下都在回响,带来阴森的余音。
岷殊却恍然不觉,继续敲门。
然而门一直没有打开。
她没有放弃,这扇门不开,她就敲下一扇。
没多久就从一楼敲到了五楼,正要继续往上面走的时候,一张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他压低声音怒斥:“你他妈找死啊!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半夜敲门难道是想要引来诡吗?”
岷殊:“你是人类。”
“妈的,我要不是人类早就吞了你了。”
男人恶狠狠盯着岷殊:“要是再让我听到你敲门,老子一定杀了你。”
话音未落,岷殊已经敲了敲面前的门。
男人凶狠的表情一滞,“你他妈真的是新人还是在这里装傻啊!敲门诡他妈的没了不代表没有其他诡被声音吸引,你想死别拉我一起。”
岷殊的两只小诡缓缓出现在她身边,男人瞪大了眼睛,被他贴着的门都开始发抖,语气也随之变化:“大姐,不不是大佬,当我求求你了大佬,你换一栋楼吧,4栋就好像没住人,你去那一栋行吗?我们在这里生存下去真的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岷殊:“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来了多久了。”
男人左右看了看,确定岷殊不得到答案不会走,只能咬牙打开门,“进来说。”
岷殊进了屋子,男人跟在她的身后,一把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匕首在空气中挥动,然而他刺中的不是岷殊的大动脉,而是敲门诡的肚子。
“呜哇呜哇——”
皮球里的诡婴哭声凄厉。
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小区。
男人头皮发麻,匕首都掉到了地上:“敲门、敲门诡怎么会在你这里……”
男人的表情已经给了岷殊想要的答案。
看来阴山桥和那些诡异的交通工具,确实会在不同的地方游走,而且一直穿梭于诡异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所以不只是有诡异来到现实世界,也有人类从现实世界进入诡异世界。
这些诡异是独一无二的,现实世界被封印,在诡异世界也会消失。
就如同这些在现实世界消失的人类一样。
岷殊无视吓得已经瘫软在地上的男人,戴着诡眼镜开始观察屋子的内部装饰。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户型十分方正,进门正对着厅,从右手边开始往右数,依次是厨房和主卧次卧。
没看见厕所,倒是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神龛,神龛里的神明样貌模糊不清,衣着也有些眼熟,凑近些看,还能看到旁边栩栩如生的纸扎小人,简直就是红煞出行的缩小版模型。
岷殊敏锐地察觉到神龛那边,似乎因为她的视线有了变化。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男人。
就算是红煞来了,她现在打不过也能跑,但是好不容易在诡异世界找到一个活人,如果什么都不问就走了,下次再想要找一个就难了。
岷殊将装着诡婴的皮球丢到了男人身上,在他惊恐地想要丢开之前,诡婴发出了嘤嘤哭声。
他表情渐渐发生变化,从恐惧变得柔软而慈爱,好像怀里那一只皮球,就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稀世珍宝。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恍惚着回答:“我、我一个月、不三个月,也有可能是半年之前坐公交车,坐过站了就到这里来了。”
岷殊:“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居民楼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敲门诡?”
男人:“敲门诡之前也在这里敲过门,和我一起下车的朋友就是被敲门诡杀了的,只是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就不见了。”
岷殊:“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居民楼里。”
男人被诡婴精神控制,按理说是有问必答,然而岷殊再次询问,他也没有回答,而是神色痛苦地捂着脑袋,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随着他的叫声越来越凄厉,楼道里似乎有了脚步声。
神龛之中,那模糊的神像好像也渐渐清晰起来,旁边玩具似的,连巴掌大都没有的纸人,也发出了擦擦擦的走动声。
岷殊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启动了莫琉斯项链,找了个角落站着,安静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只见601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只长得和男人一模一样的诡异走了进来。
它动作僵硬,同手同脚,像是陶瓷一般,走路时,还能听到清脆的声响,也像是随时会因为僵硬的关节而摔倒。
然而它没有摔倒,反而越走越稳,走到男人面前时,身体已经有了基本的稳定性。
岷殊看见它张开了嘴,嘴里漆黑一片,仿若深渊,这里面没有舌头也没有牙齿,但却发出了好像风声的声音。
那声音一出现,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就停了下来,他怔怔抬头看向那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诡异,然后张开了双臂。
诡异与他互相拥抱,直至两者缓缓融合为一体。
神龛的纸人也跳了下来,一落地就有了真正的人那么高,很快,那纸人就拿出一个红绸般的花,交给那与诡异融为一体的男人。
尖细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一拜喜神……”
男人抱着红绸花对着神龛跪拜。
“二献人牲——”
男人转头,全部都化为黑色的眼,直勾勾盯着岷殊藏身的方向。
更令人惊悚的是,那一片漆黑之中,甚至分不清有没有窗户的窗户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惨白到发青,且一只眼睛就有半个窗户大的脸。
它和男人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窗户里的岷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