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从小就是你岳父一家资助的,要说恩将仇报,侯秘书绝对是这个,我可不敢比。”
岷殊竖起的大拇指还没放下,穿好了裤子的盛利已经冲了出来。
他一张脸铁青,咬紧牙的腮帮子鼓起,隐约能看出巴掌的痕迹。
“没人教训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盛利的巴掌已经高高扬起,岷殊淡定地将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抬高,将镜头对上盛利。
“这场小姨子与姐夫偷/情的盛宴,以父亲掌掴无意间发现两人的亲生女儿作为结尾,应该会爆吧。”
盛利举起的大掌僵在了原地。
等在门后,想看盛利狠狠教训岷殊的徐玫,也吓得花容失色。
这会儿也不顾不上丢不丢人了。
徐玫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劈手就去夺岷殊的手机。
岷殊任由她抢走,等到她准备删除时,才好心提醒:“我所有录像都自动备份哦。”
徐玫同样僵在原地。
岷殊笑着道:“而且我还设置了,录像结束五分钟之内被删除,就自动发送至各大网站呢,你应该还没删吧?”
这一下子,盛利站不住了,一把夺过徐玫手里的手机。
“你删了没有?!”
徐玫紧张得声音都在抖,“删、删了……”
她拿捏折磨了盛明珠十七年,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会想她敢搞出什么后果。
抢到手机的第一时间,自然是迅速删除。
不仅仅相册里的删了,就连备份都被她删掉了。
“贱/人!”
盛利的巴掌终于落了地。
徐玫捂着脸,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毯够厚,没什么声响。
就是和侯秘书一左一右隔得挺近,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苦命鸳鸯的感觉。
盛利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迅速吩咐已经看傻了的助理和秘书:“马上去找公关部还有网络信息部过来开会!”
不愧是高级打工人。
即使被如此大的瓜塞满了嘴,这会儿也能理智而迅速地完成吩咐。
岷殊提醒:“我的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吧。”
盛利本来已经走了几步,闻言顿时回过头来,看向岷殊的眼底尽是厌恶与忌惮:“你还想做什么?”
岷殊笑着道:“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啦,删除就能直接发送这种功能,现实中应该没有吧。”
盛利这会儿,怎么还看不出她对他以及徐玫的恶意。
他深深看了岷殊一眼,叫停了已经忙碌起来的属下们,又吩咐了封口的事,对岷殊道:“跟我来办公室。”
说着,他目光扫过徐玫,眉头皱了下,“你也进来。”
徐玫本捂着脸,梨花带雨地哭着。
闻言眼睛一亮,用极为妩媚的姿势爬了起来,冲盛利柔情一笑,目光流转间,尽是深情。
然而盛利却没有多看她一眼,转头就回了办公室。
徐玫笑意瞬间消失,转头看向岷殊,眼底满是怨毒:“我早知道你最会装模作样,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早知道当时把你抱出来就该掐死你!”
岷殊自然知道她所说的装模作样是什么。
从小,她就在学习上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只要是考试,哪怕是竞赛,她也从来没有拿过第二。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每次她考高分,徐玫都并不高兴,还会找借口毒打她一顿,打完就把她关在房间里,等到什么时候脸上身上的伤看不出痕迹了,才让她继续上学。
她的小学初中,就是这么断断续续读完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她就开始控分,控制着成绩一点点下滑。
徐玫时常不让她上学,所以她成绩下滑,也不觉得奇怪,更是在老师打电话过来提起这件事后,高兴地在餐桌上加了道肉菜。
直到徐媛发现抱错了孩子,要将她带走,并且要把她转到国际学校时,她才将自己原本的成绩告知了徐媛,并且当着她的面考了一次。
就是那一次,刺激到了徐玫。
徐玫甚至冲到盛家指着岷殊的鼻尖大骂了她一顿。
可惜的是,即使徐媛很清楚她的成绩在普高参加高考会更有优势,却依旧以太想念亲生女儿,想让她时刻陪伴在身边为理由,把她转去了国际学校。
岷殊望着徐玫充斥恨意的双眼,缓缓凑近,“可惜啊,你当时没能掐死我,不过你放心,很快,你的女儿就要被……”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漫不经心一笑,越过徐玫进了办公室。
徐玫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尖叫一声,完全没了之前被捉/奸时的冷静,不顾形象地冲了进去。
“你竟然敢拿清和威胁我!”
她一把抓住岷殊的手腕,将她往回一扯,想像小时候一样,给她一巴掌。
谁料岷殊更快,侧脸一躲,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可比盛利的巴掌重多了,直接将她整个人扇飞了出去,砸在了会区的边几上。
边几上有杂志,还有几个陶瓷小摆件。
就这样噼里啪啦全部碎在了地上。
徐玫的手掌戳进去了一块碎片,正疼得发抖,就被盛利拎着领子提起丢到了一边。
在徐玫难以置信,以及岷殊都有些惊异的神色下。
盛利一块一块捡起地上摔烂了的陶瓷碎片,小心翼翼得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可岷殊粗略一看,就知道这套陶瓷摆件并不贵重,至少放在盛世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是不够资格的。
盛利很快收好了那些瓷片,岷殊也没再多看,径直去会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到底要做什么。”
盛利冷冷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审视。
岷殊指了指地上的徐玫:“我看她手掌都差点被戳穿了,你不管管?”
徐玫惊愕地看向岷殊,随即有几分期待地望向盛利。
盛利却根本没有多看她一眼,在岷殊对面坐下,淡淡道:“我之前调查过,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回来后表现得不尽如意,我也只当你是被徐玫养成了这样,却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几分像我。”
徐玫听到这话,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很快又气得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岷殊却没觉得这是夸奖,面无表情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盛利却笑了。
他在盛家很少笑,一直是个威严的父亲。
即使是在徐媛这个妻子,徐玫这个情/妇面前,也鲜有笑容。
此时看见他笑,徐玫连疼都不喊了,只怔怔看着。
不得不说,即使盛利已经将近五十,但只看外表,却只有三十几的模样。
他平时除了工作,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健身和爬山上,对身材的管理极为严格,所以至今皮肤紧致,身体修长,再加上多年上位者的气质沉淀,就算没有盛世集团做背景,也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这一点,从徐媛和徐玫两姐妹为他反目,从年少斗到中年就可以看出来了。
只可惜,岷殊不为所动。
“你昨天到今天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想让我知道你不好惹,而且有手段,一般人亮肌肉,不是向敌人示威就是为了得到些什么,我想知道,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岷殊:“两者都是。”
盛利依旧保持着笑意,但眼底也依旧没有丝毫温情。
“那你的目的呢?”
“十亿。”岷殊转着自己的手机:“盛世集团市值千亿,作为这家企业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我只要十亿,不过分吧。”
盛利沉吟着没有说话。
徐玫却忍不住了:“你做梦!你有什么资格要十亿?这些钱——”
岷殊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徐玫的话:“这些钱都是你留给盛清和的?”
徐玫脸色微变,慌乱地看了眼盛利,发现他没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
“这些钱都是你爸赚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他现在还年轻着呢,又不是老了,哪里有你这样伸手要的?”
盛利像是没听到徐玫的挑拨离间,问岷殊:“你用什么来和我要这十亿,仅仅凭你把家里弄得家宅不宁的本事?”
岷殊将手机往桌面上一放,指尖点了点屏幕:“盛总,删了就发出去是假的,但同步备份可是真的。”
盛利紧盯着岷殊,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徐玫用纱布摁住伤口的手却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盛明珠手里的视频,而是因为她发现盛利竟然真的有些动摇!
她跟了盛利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演戏。
他是真的打算给盛明珠钱!
这怎么可以?!
这些钱给盛明珠多一点,她的清和未来就要少一点!
盛明珠这分明就是在抢她女儿的钱!
徐玫气得不行,却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那种视频,只要我不认,你能拿我怎么办,而且大量传播是犯法的,你应该知道吧。”
岷殊:“大量传播当然犯法,但是我虽然是视频拍摄者,但我的手机电脑却随时可能遗失,如果遗失之后被人传播出去,与我一个从小就被掉包,被养母虐待了十几年的未成年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盛利神色微变:“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你的身份吧。”
岷殊没有否认:“盛总,你觉得我是闹得人尽皆知之后,再拿本就该属于我的那份遗、财产呢,还是像是现在这样,和和气气地赠与接收财产呢?”
徐玫再也忍不住了:“不能给她!”
她根本顾不上盛利这会儿还会不会生气了,“她没钱都敢对父母对兄弟姐妹下手,手里有了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老公,绝对不能给她!她就是条毒蛇!心里面已经恨死了我们,她拿了钱绝对会报复我们!”
岷殊对徐玫对盛利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待着盛利给她答案。
“你也听到你小姨说的话了。”盛利道:“我给你钱可以,你马上出国,而且永远不能回来。”
岷殊笑了:“盛总,您真以为你是在和我谈判?”
她看了眼徐玫,道:“这十几年,徐玫对我的虐待,可是有报警记录的,还有徐氏姐妹共侍一夫、调换孩子的大新闻,恐怕会引起整个圈子的震动吧,你说,那个时候我电脑再不小心丢了,视频也不小心被人传出来了,会不会——”
岷殊手指比枪,自带音效:“砰~”
“炸得盛世股票狂跌啊!”
盛利面上虚假的笑意消失,眼底一片阴沉暗色:“明珠,不论如何你也是我的女儿,你真的希望自己未来背负着丑闻过一辈子吗?”
岷殊惊愕:“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呀,哪来的丑闻?”
她笑着晃了晃手机:“丑闻啊,只是你们的,我得到的,应该只有同情吧。”
“两亿,最多给你两亿。”盛利沉声道:“盛世集团的市值是市值,流动资金又是另一回事,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岷殊,“七亿,一分都不能少。”
“五亿,但是需要等三个月,处理两套房子。”
岷殊自然知道盛利这会儿能拿出来多少钱,五亿已经是一半了。
她也没打算这时候就逼得他们一家狗急跳墙,直接同意了下来:“两亿今天直接转到我账上,剩下三亿三个月之内结清。”
“大额转账需要24小时审核,明天钱会到账。”
岷殊起身:“这次交流非常愉快。”
她看了眼难掩怨毒的徐玫,想了想,对盛利道:“为了感谢盛总的爽快,我决定送点东西给盛总看。”
盛利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岷殊也不需要他回答,打开手机点了点,看见盛利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才微笑道:“礼物已经到啦。”
盛利目送她离开办公室,才打开手机。
竟然是一封邮件,内容只有几个字:想看更多,可以付费观看哦。
附件里却又很多张照片。
盛利直接点开一看,本就沉郁的神色,瞬间风雨欲来。
徐玫一直在观察盛利的表情,此刻见他看了岷殊发给他的东西如此生气,连忙上眼药:“老公,盛明珠她从小就是个坏种,她说我虐待她,实际上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对吧……”
她声音一滞,因为盛利已经走了过来,皮鞋踩在了她刚刚止血的伤口上。
同时,手机屏幕摆在她的眼前,尺度极大的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你听我解释!老公,不是这样的,这都是盛明珠的阴谋……”
办公室里,哭诉声与痛呼声接连响起。
在一众秘书助理的各色视线下,岷殊把门关好,悠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