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斐带着兰姻从街道上离开。
兰姻眼上缠着布带,看不清事物,只能任由公仪斐牵着走。
与此同时,谢昭儿寸步不离地跟在兰姻脚边,不时往兰姻和公仪斐中间乱窜,试图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分开一些。
公仪斐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它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将它踢到一边。
谢昭儿紧接着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朝着公仪斐龇牙咧嘴地哈气。
公仪斐不理睬它,径自靠得兰姻更近一步。
一盏茶过后。
公仪斐扶着兰姻绕过人群密集之处,走进一间隐蔽的屋舍,将她送入房中坐下。
他轻轻扯下了兰姻头上束缚双眼的布条。
只见兰姻的眼皮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紫色刀疤,每一个伤口和腐肉都触目惊心,由于做得过于逼真,使得公仪斐也愣了一下。
“这易容术是谁教你的?连伤口都能做得这么真,让人看不出破绽。”
兰姻的眼皮被厚胶黏住,无法清楚视物,只能凭着细小的眼缝,看到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
她抬头望着他的方向,从简答道:“是我二师父教的。”
“你二师父可是商灭?”
“嗯,你识得他?”
公仪斐的目光瞬间聚凝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三十年前,他可是淮南义军的军师,纵横奇策,诡计算尽......那日在栈的掌柜就是商灭吧?”
兰姻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她的二师父不光是个狡兔三窟的商人,还曾是个深藏不露的谋士。
三十年前,商灭跟随淮南义军北伐,参与对抗契丹南侵之战,用尽奇袭之术,曾令契丹军闻风丧胆。
只是后来战事平息之后,朝廷忌惮起义军势力,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淮南义军尽数剿灭。
当年,商灭通过易容乔装逃出了军营,后被屠殊所救而隐退江湖,转而投身商海,暗中搜罗天下事,此后更立誓绝不为朝廷做事。
如今,谁都不知道这个其貌不扬、吊儿郎当的贪财老头,曾是叱咤沙场的义军军师。
思及此处,兰姻突然感受到公仪斐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眼角的伤口,敏感的肌肤瞬间感到有些酥麻。
她慌忙避开脑袋,嗓音有些迷蒙道:“公仪公子能否帮我弄盆清水来,我想洗掉眼前的妆。”
公仪斐收回手,看着兰姻肃然说道:“我去给你接水,你别走开。”
兰姻顺从地点了点头,只听公仪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紧接着,兰姻默数了几声,直到完全确认他已经离开房间之后,她快速起身摸索着靠近窗户的位置,然后悄无声息地推窗而逃。
她一路轻功飞驰,回到了商灭的栈。
此时,商灭正在柜台前算账。
他看见兰姻去而复返,面色不善,便知道情况不对。
他随即收起账本,将她拉进屋内。
刚关上门,只听兰姻质问道:“二师父没有把公仪斐送出城吗?为什么他还在香罗城?”
商灭早就猜到兰姻回来的原因。
“哼,别提了,你那老相好可是个人精儿!”他拿着一块蘸满药水的软布,一边擦拭着兰姻眼皮上的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日你走之后,我就进了屋子,发现香炉里的迷香早就已经灭了!而且屋子里窗户大开,人也不见了。想必他根本就没有昏迷,而是在装睡骗你。”
兰姻心里咯噔一下,低喃道:“难怪......”
说完,商灭又转头严肃地问道:“契丹的线人对接上了吗?”
兰姻揭开了双目上的假痂,顿见光明,“对接上了,那人给了我一封信条。”
话罢,她伸手去掏袖袋中的信条,可惜掏了个空。
她倒吸一口冷气,仔仔细细检查全身上下,却还是一无所获,“糟了,信条不见了。”
商灭仿佛被雷得外焦里嫩,头冒青烟,“你做任务从来没有出过岔子,你想想有没有可能在哪儿弄丢了?或者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兰姻眸子一凛,想到了公仪斐,“难道是他?!”
.....
一刻钟之后。
兰姻紧赶慢赶地回到了那间屋舍,她在门前踌躇片刻,缓缓推门进入。
此时,屋内的窗户已经被掩上,光线并不强烈。
屋内燃着熏香,是公仪斐平日最喜欢点的白芷香,暖意融融,丝丝雾风只是浅浅吸上一口,那香气就能在人的肺腑之间化开。
兰姻缓缓走进内室,只见公仪斐坐在竹制屏风后面的一把交椅上,椅子旁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盆已经半凉的热水。
他面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明显是生气了:“怎么回来了?”
兰姻已经换回了真容,由于跑得太快,她呼吸急促,还在喘着气:“我的信条呢?”
公仪斐冷声道:“什么信条?”
兰姻凑近他,掏出怀中的双刃刺架在他的脖子上,强势道:“明知故问,我知道是你拿走的。除了你,没人能近得了我的身。”
公仪斐看着兰姻的动作,微微蹙眉:“你要杀我吗?兰姻。”
兰姻并没有真的想跟他动手,只是不想与他废话,“把信条交出来,我就不杀你。”
公仪斐唇角向下绷直,眼里也没了一丝情意,“你想杀我,那我帮你。”
话罢,公仪斐扣住兰姻的手腕,将双刃刺用力捅向自己的喉咙。
“你疯了吗!公仪斐!”兰姻急道一声,眼疾手快地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双刃刺“铛”得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公仪斐见状翻了个身,凶狠地将兰姻摁坐在交椅之上。
兰姻身子腾空,下意识后仰,脊背顺势紧贴在椅背上,急道:“公仪斐!你想做什么!”
公仪斐又将她的双手锁住、双腿压住,“我想做什么,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兰姻挣扎了几下,奈何公仪斐力气大得很,即便她使用内力,也挣不开他的束缚。
她整个人被挤压在椅子的狭小空间内,无处逃生,“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公仪斐紧锁眉头,看着兰姻说道:“你不请自来,我总不该让你继续为难,可我若是放开你,你准会再次逃走。”
“我不逃了,真的。”
“不信。”
“这样说话,不累吗?”
“不累。”
“......”僵持了许久,兰姻放弃了挣扎。
至少她知道公仪斐不会伤她,顶多被他轻薄几下,他就能解气。
果不其然,公仪斐俯下身吻了吻她,他的唇瓣绞紧了她的舌尖,发狠地啃咬研磨着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唇齿涎液媾缠,唇瓣与唇瓣之间像是黏连在一起,细微的吸吮吞咽声清晰可闻。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喘息着平复呼吸。
兰姻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公仪公子,你要是解气了,能不能把信条还给我?”
公仪斐闻言,恶劣地对着她的下唇咬了一口,露出他了睚眦必报的本性,“耐心点,还没结束。”
一阵天地倒置,兰姻被公仪斐翻了个面,摆弄成奇怪的姿势,腰肢被他紧紧地钳制住,只听他喑哑的嗓音低低响起,“身子再伏低一点,腰肢压下去。”
这话听着极为暧昧,羞耻感像海浪般扑面而来,填满了兰姻全身上下每个细胞。
紧接着,公仪斐又将她的身子扶正,单手箍住了她的双手悬至头顶,然后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他的臂弯里。
兰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克制不住地向一侧软软栽去,未及倒下,就被公仪斐轻轻地扶住搂向了粗野的怀抱之中。
兰姻半个身子腾空,顿时失去了平衡,惊呼道:“等等,这尺度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怎么,害怕了?”公仪斐的话不断拨弄着兰姻的理智。
“没有……就是感觉太刺激了……嗯……有点惊讶……”
兰姻刚说完话,只听公仪斐在她的耳际吐出一阵湿热的气息,“还有更刺激的,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