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绕过几个转角,便能听见电吉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大厅很暗,头顶有光球在闪,里面的人蹦蹦跶跶疯疯癫癫闹成一团,老远看跟个夜店似的。
卓洪满脸是汗站在门口——刚才于经理教他的妙招已经不管用了,徐芙芸安静看了几场表演觉得不过瘾,自己亲自跳起来。
还让其他服务员跟她一起跳。
卓洪这会儿正当“小酒保”,来来回回往里面送酒水果盘呢。
于娴娴同情地看他一眼,然后拉着许浮云绕路,走到小窗边。
灯球闪起来的时候足够亮,能看清徐芙芸的脸。
许浮云简直太熟悉她了,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没错,是她!”
于娴娴:“也是真巧,等一会儿我跟徐小姐说一声让你们俩见见?”
“不、不用。”许浮云立刻拒绝。
目光落在前面,傅海潮给徐芙芸递了一块水果,徐芙芸张嘴接住,拉着傅海潮的胳膊一阵摇。
……这个撒娇的动作,明明是她许浮云以前做过的!
而且有一次偶然被徐媛媛看见了,她还嘲笑自己对着男人撒娇!
怎么会这样?
许浮云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敢细想,脑子乱成一锅粥。
又继续看,发现傅海潮抬手捏了捏徐媛媛的后脖颈,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许浮云心尖儿一颤。
她从前伏案学习,总是在傅海潮面前嚷嚷自己脖子酸,傅海潮便养成了抬手帮她捏两下的感觉。
虽然别人看起来像她被搂着,是小情侣间很寻常的动作,但只有许浮云自己知道,男人有力的手指落在酸胀的脖颈肌肉上,是多么舒爽的一种享受。
她总是像被挠了下巴的小猫儿似的眯着眼,惹得傅海潮捏她的脖子也上瘾。
两人之间私密的情侣行为,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在他们身上上演?
只是巧合吗?
许浮云的思绪简直太乱了,完全没听到于娴娴在叫她。
“许小姐?”于娴娴瞥见大厅里的男人走出来,正朝她们这个方向路过,故意大声喊了几句,“许浮云?许浮云?”
“啊?”许浮云骤然回神,脸色尴尬,“对不起,于经理你说什么?”
于娴娴:“没什么,我是看许浮云你一直在走神,是不是看到徐芙芸小姐这个老同学想起从前的事了?许浮云小姐要不然我们先去那边坐坐?”
她一口一句不离人名,听得路过的傅海潮满脸疑惑。
这个女人,叫许浮云?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傅海潮有些烦躁不安,一下就走到拐角处,站在两个女人面前。
许浮云吓一跳,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啊。”
她双手下意识挡在自己身前,手腕上银色的手镯晃了晃。
傅海潮盯住那个手镯,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是……”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光面纯银手镯。
银子不值钱,一个镯子几百块,一般这种圆形的镯子用来送给新生宝宝,图个吉利。
很多人长大后便取下来,只有许浮云一直没摘,镯子是可伸缩的,每年长大便松开一些,顺便清洗保养,从出生起到现在已经戴二十多年,从未离身。
傅海潮当然对这个镯子很熟悉,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想给女朋友送钻石手链好取代这个傻乎乎的玩意儿,都被许浮云无情拒绝。
看久了,倒也真看出了几分可爱。
他苏醒之后,记不清的这些细节,一下就涌了出来。
断断续续的,无数个碎片,毫无头绪。
许浮云连忙挣脱开,细白的手腕被男人的大力捏出一圈红痕。
傅海潮:“你怎么会有这个镯子?”
许浮云被问得一愣:“我出生起就戴着。”她一边回答,一边惊疑不定地望着傅海潮。
他,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
傅海潮:“出生起就戴着,出生起就戴着……”他念叨了两句,觉得头疼欲裂,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于娴娴连忙喊卓洪:“快来,送先生到里面休息,他看起来不太舒服。”
卓洪连忙放下手头的活,把人扶到较为安静的次卧。
许浮云的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想要把人看穿似的。
于娴娴又吩咐说:“不好意思了许小姐,麻烦您回咖啡厅等我,傅先生身体不舒服,我得去通知一下徐小姐。”
说完,脚步匆匆离开,状似无意地落下了自己的门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