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岁一头扎进被子里,整个身子仿佛像是着了火。

    滚烫得让她快要疯了。

    春杳一脸莫名。

    担心她憋在里面闷坏了,伸手来扯她被子,却听见柳岁岁呜呜咽咽:“混蛋,沈工臣这个大混蛋!”

    “娘子,好好的,你怎么骂起四爷来了?”

    “他就是混蛋,大混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他!”

    柳岁岁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地,正要冲出去,紧闭的房门被敲响。

    七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春杳,娘子可醒了?”

    春杳走过去,打开房门,看着七星回道:“娘子已经醒了,可是四爷那边有什么吩咐?”

    “四爷让小的又将大夫找来了,想再给娘子看看,若是无事,今日便要启程。”

    “好,我先伺候娘子更衣。”

    春杳将门关上,转身走到柳岁岁跟前,见她还气呼呼的,便拉了拉她的手:“四爷有哪儿惹您了?他昨晚为了找您可是一夜未睡呢。”

    “你懂什么?”柳岁岁欲哭无泪,“谁稀罕他照顾了?”

    “行行,那下次奴婢照顾您好吧?”春杳拿了一套新衣裙来,“大夫来了,奴婢先替你穿衣梳妆。”

    柳岁岁坐在那里,任由春杳替她穿好衣服。

    洗漱过后,简单了挽了双螺髻,春杳打开房门,请了大夫进来。

    一番诊治过后,大夫给出结论:“夫人好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多休息注意饮食,汤药可以不吃。”

    一听汤药不用再吃,柳岁岁抑郁的心情终于好受了一些。

    送走大夫,柳岁岁又吃了些春杳亲手熬的青菜粥,又微微出了些汗,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整个身子轻快不少。

    七星来催:“娘子,该出发了。”

    柳岁岁坐着没动。

    春杳打开门问:“四爷呢?”

    “主子已经下楼了,在马车上等娘子。”

    春杳一听,转身拿了随行的包袱,见柳岁岁还坐在一旁椅子上不动,便催促道:“娘子,该走了。”

    柳岁岁这才起身,一步一挪地朝楼下而去。

    她走得极慢。

    春杳都将行李放上马车,她还在一楼大堂跟老板娘寒暄道别。

    外面人马早已整装待发,全部人都等着她。

    她却一点不急。

    七星也忍不住了,走进来笑着道:“娘子,咱们该走了,若是迟了,今晚就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了。”

    柳岁岁这才抬脚出了栈。

    沈工臣的马车就停在栈门口,她就像没看见一样,直接越过马车走向春杳坐的那一辆。

    只是,没走两步,马车里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去哪儿?”

    柳岁岁:“坐车呀,还能去哪儿?”

    “上来!”不容拒绝。

    柳岁岁停在原地,气鼓鼓地想了几秒。

    转身拎着裙摆‘噔噔噔’地就上了马车。

    她进了马车,径直坐在一旁,将脸扭到一旁,不看不问不理。

    正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的沈工臣,听到动静缓缓睁眸。

    视线落在她紧绷的小脸上,平静出声:“你在和谁置气?”

    “你!”马车一动,柳岁岁差点没坐稳。

    她一把扶住小几,稳住身子,接着抬头看他。

    还没开口,小脸就开始泛红。

    “沈工臣你……”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想想就觉得太羞耻,根本开不了口。

    而对面的沈工臣并未急着出声,他身子斜靠在一旁,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等她再次开口。

    柳岁岁就特看不惯他现在这副样子。

    将她看光的人是他,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脸皮之厚,让人惊叹。

    于是冷笑一声:“春杳说昨晚是四爷一直陪着我?”

    “你是我妾室,你生病我陪着,不是理所应当?”沈工臣一本正经!

    “什么妾室?”柳岁岁突然就炸了毛,“这里没外人,沈工臣,你别给我乱说,谁是你妾室,谁要你陪着了?谁允许你给我换衣服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工臣突然就笑了。

    他勾着唇角,突然觉得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也有些赏心悦目。

    见他还笑,柳岁岁气急了,伸手‘啪’地一下就打在了他身上:“沈工臣,我还是个姑娘,你三番两次将我看光光,我还活不活了?”

    沈工臣勾着薄唇,笑得一脸肆意,眼神落在她身上,突然让柳岁岁有种被剥光的感觉。

    她一把捂住胸口,恶狠狠地瞪他:“臭流氓!”

    沈工臣一点不恼。

    薄唇依旧勾着,漆黑的双眸含着笑意:“一次两次有何区别?”

    见柳岁岁又要炸毛,他接着道:“柳岁岁,你别太自信,对我来说,你比书桌上的公文好看不到哪儿去?”

    “……”

    这下柳岁岁更炸毛了。

    她一把松开捂着胸口的双手,抓起身后的软枕就朝沈工臣砸了过去。

    小脸红得滴血,整个人又羞又恼。

    “沈工臣,你太过分了,我要下车,我不要和你坐一块。”

    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纤细的胳膊被大手拽住。

    下一瞬,整个人被往回一扯,重心后移,她整个人倒进男人怀里。

    男人结实地臂膀紧紧地将她圈在身前。

    回过神来的柳岁岁抬头,对上男人垂下来的视线。

    深邃、幽暗。

    眸底仿佛有暗潮汹涌。

    她心头一惊,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手不知道摁在了哪里。

    头顶传来男人闷哼声。

    吓得柳岁岁不敢乱动。

    过了好一会儿,沈工臣暗暗咬牙的嗓音低低传来,就在她耳畔。

    “柳岁岁,你恩将仇报,想让我断子绝孙?”

    柳岁岁:“……”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身边有个荤素不忌的秦双喜。

    再加上柳岁岁这些年比一般小娘子早熟……她自然清楚刚才摁到了什么。

    小脸瞬间涨红。

    她垂着头,耳根都红透了。

    支支吾吾,声音小得可怜:“我不是故意的……”

    沈工臣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牙关咬得愈发紧了。

    “你还想摁多久?”

    “……”

    柳岁岁那只摁着的右手,就像是被火星子烫到了一般。

    瞬间弹开了。

    她羞得不能自制,一把用手捂住脸。

    又想起刚才用手摁过……

    又赶紧拿开。

    一时兵荒马乱,她都急得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