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儿抬头看过去。
看见秦壬徽身边还站了个小女孩儿，女孩儿穿着白裙子，抱着一把小提琴，拉着脸，眉眼很酷。
秦太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还没见过吧？那是秦壬徽的妹妹，秦悦。”
黎花儿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台上的秦悦似有所觉，突然朝黎花儿看过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花儿脑袋上冒出了个问号。
她哪里得罪了过她吗？
黎花儿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她干脆不去看了，转过头盯住了桌上的小点心。
这时候其他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看台上，听着秦壬徽感谢来宾参加他的生日宴……
黎花儿的目光动了动，突然注意到铺着白桌布的桌面上靠着一只手，那只手皱纹丛生，轻轻颤抖着，然后迅速从颤抖发展为了痉挛。
黎花儿一下趴上去抓住了那只手，她喊了一声：“他发病了！”
但她个子太小，怎么抓得住呢？
秦尚永反应最快，扭身一把扶住了身边的老头儿，口中急声道：“章老先生，章老先生！”
章老先生微仰着头，面色发青发紫，他被秦尚永扶住之后，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本能地反过来抓住了黎花儿。
“家庭医生呢？叫过来！”
“让救护车赶紧开到门口！”
秦尚永下了命令。
像这种大型宴会，一般豪门都会提前准备上救护车待命。毕竟来参加宴会的，个个性命珍贵。
这时秦壬徽三两步跨下仪式台，奔到了身边。
他想先把黎花儿抱开，但没能抽得走她的手。
抬着章老先生上救护车的时候，黎花儿只能跟着跪坐在担架旁。
直到急救人员给药后，章老先生才从混沌中清醒了一些，也慢慢松开了黎花儿的手。
他的眼皮还是不怎么撑得开，整个人老态异常。
只在光影绰约之间，瞥见一个小孩儿从他的担架边跳了下去。
好像那小孩儿慢慢地走远了。
章老先生忍不住张开嘴，嘶哑地喊着：“惜年，惜年，别离开爸爸……别走，别走……”
黎花儿叹了口气，只好凑近了一点，又抓住了老人树皮般的手。
这是黎花儿第一次进大型医院。
白炽灯刺眼，地板亮得像是能照出人的模样。
手机在口袋里剧烈响动。
秦壬徽跟上来，帮她掏出了手机。
“先别接，你报一下号码。”黎花儿阻止了他。
秦壬徽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怎么没打备注？骚扰电话？”
秦壬徽虽然疑惑，但还是报了一下那串号码。
是科穆宁打来的。
黎花儿马上说：“那你不能帮我接。等会儿我自己回过去吧。”
“为什么？难道是盛宁轲打来的？”
“不是盛宁轲，但如果你接了的话，对方会以为你绑架了我。”
“……”
秦壬徽无奈将手机给她装了回去。
很快，章老先生被推进去急救，黎花儿也终于松了手，走到一边去给科穆宁回电话。
“出什么事了？我看见救护车了。”科穆宁在那头飞快地说。
“宴会上有一个人病倒了。”
“哦。”科穆宁并不关心这个，“出来，接你回去。”
“我在医院。”
“病倒那个讹上你了？”
“不是。”黎花儿不知道该怎么讲，“我一会儿再和你讲。”
她结束了通话。
那头科穆宁不高兴地指着手机对手下说：“她挂我电话！”
手下不知道该如何评判……毕竟老大和常人的心理是反着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希望别人跟着骂，还是夸挂得好。
科穆宁这时候又阴沉着脸重复了一遍：“她挂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