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儿很认真地对他说:“说实话,我对你很不满意,因为你的样子真的太丑了,太吓人了。猪都能被你吓到。你不可以再吓我的人。所以,你笑一下。”

    魏振的表情僵住了:“笑、笑一下?”

    黎花儿点头:“嗯。”

    魏振艰难地挤出个笑容。

    “好了,你走吧。”黎花儿挥挥手,“还是很丑的。”

    魏振忍辱负重地走了。

    黎花儿这时候才回过头再去看魏文磬。

    魏文磬已经没刚才那么激动了,他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黎花儿像个小大人一样,面对魏振,没有一丝的害怕。

    不仅不害怕,她自如地驱使着他。

    仿佛他们所深深提防的,魏振背后所代表着的种种阴谋,在这样一个小孩子的眼里,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黎花儿迎上了魏文磬的目光,说:“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顿了顿,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舅舅……对吗?”

    魏文磬呼吸一窒。

    眼泪顷刻涌出。

    他扯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然后他用力地点起了头,一下又一下。

    黎花儿已经扯掉了收音麦克风,她蹲在他的面前,小声说:“只要我们继续装作不认识,他就会一直讨好我,怕我。你看,一点也不用担心。盛宁轲说,应该让魏林来求我回家,我觉得盛宁轲说得对。”

    她说:“舅舅,你别哭了。”

    魏文磬的唇一张一合。

    眼泪流得更多了。

    他拼命奔来想保护她。本来是该他保护她的啊!

    他抬手比划:“来之前,我很害怕。我害怕你出事了。也害怕你会不喜欢我。谁会喜欢一个哑巴呢?”

    他太害怕她会嫌弃他。

    盛宁轲听见他的话,想说那你也太小看黎花儿了。

    但还是黎花儿自己更先开了口,她蹲在魏文磬的面前,低声说:“你是妈妈的亲人。妈妈爱你,我也会爱你。”

    魏文磬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然后他紧紧抱住了黎花儿。

    他见过的人们,无论年长,还是年幼,都是以利益为先。

    越是年纪小的孩童,成长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反而越加的残忍。

    他们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体面”。

    还好,他这个不体面的人,被接纳了。

    魏文磬怜爱地摸了摸黎花儿的发丝,然后松开她,又比划了两句:“舅舅也会爱你。”

    黎花儿点点头:“所以是开心的事。”

    对,对,是开心的事!魏文磬挤出了笑容。

    魏文磬就这样暂住了下来。

    他剃了胡子,又暂时换上了盛宁轲的衣服,好在盛宁轲年纪虽轻个头却不小,衣服穿起来也算合身。

    黎花儿又帮他处理了身上的擦伤、摔伤。

    等洗干净之后,男人就完全变了副模样。

    他的眉眼柔和,气质干净,坐在屋檐下的时候,那风雪从他面上拂过,似乎都跟着放慢了步调。

    直播间观众这时候也都知道了,节目组在外面捡了个流浪的哑巴。

    还有人调侃说,节目组做善事做上瘾了吗?

    这会儿镜头一定格,观众忍不住感叹:

    哑巴也长这么好看吗?

    捡得好!

    笑死,盛大少好像不这么想……

    魏文磬终于找到了自己妹妹的遗孤,正是一腔亲情无处喷发的时候。

    黎花儿晨起梳头,他要抢着梳。

    黎花儿喝水,他抢着吹气散热。

    黎花儿走到门槛边,步子还没迈出去,他就把黎花儿抱了起来,再放到门槛外。

    盛宁轲:确认过眼神,是和我抢活儿的人。

    这不得恨死节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