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曜显然是有什么心事,可就是没法说出来。
而且两人眼看就要走到厅,也是没时间说了,只能讪笑带着周鹏走去。
“谢总,这位是……”果然,在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拿放大镜看着面前的一个青铜器,听到有脚步的声音扭头回看,却不禁问道。
“我来介绍一下。”
谢德曜连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这位是周鹏,岸东省著名古玩鉴定家,这位是连袁群,是我们红鼎市眼力最高明的古玩专家!”
怪不得昨天谢德曜在听到周鹏说今天要来时就些为难,也怪不得刚才谢德曜说希望周鹏不要介怀,感情还找了个古玩鉴定的专家来。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两个专家同时被找来鉴定同样的东西,那就代表着不被信任,更有挑唆两人比试的嫌疑。
周鹏原本说好过几天才能来的,所以谢德曜先找到了这个连袁群,可哪想周鹏临时又没事了,而且和自己找的专家撞到了一天上,这可就成车祸现场了。
不过不得不佩服谢德曜的说话技巧,他为了互相不得罪两人其中的任何一个,在介绍周鹏的时候说的是岸东省,而且是著名鉴定家,并没有那个专字。
而在介绍连袁群时则是说红鼎市里眼力最好的专家。
这两相一比较,根本就是旗鼓相当。
既不得罪人,还成功的把他俩捧高。
语言的艺术不可谓不博大精深,只是改动几个字所造成的意思和感觉就完全不同。
“连老师,你好。”
周鹏倒无所谓,反正自己是来打发时间的,别说一个同行在这,就算再多十个都行,正好还能组团热闹热闹,所以他完全不在意的伸出友好之手笑道:“久仰你的大名,幸会!”
见到周鹏这么友好,谢德曜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同时对周鹏为人处事的方式更高看一眼,心中的好感也更重。
他两人都没问题了,但是那个连袁群的脸色却瞬间微拉了下来。
“谢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袁群理都不理周鹏伸来的手,直接看向谢德曜质问道:“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力吗?”
“连老师,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质疑你的水平呢。”
谢德曜赔笑:“你可是我们红鼎最厉害的鉴定专家,远近驰名,我之所以请你来帮我看东西也正是因为你的眼力高啊。”
“那你找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是什么意思?”
连袁群直接指着周鹏怒道:“是来恶心我的吗!”
“不不,连老师你误会了。”
谢德曜带有歉意的眼神先是看看周鹏,跟着再向连袁群解释道:“周先生在岸东省的确是很有名的藏家和鉴定家,而且今天也只是恰逢其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恰逢其会?”
连袁群带着敌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周鹏,冷哼道:“这种年纪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学古玩鉴定,到现在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成就,还有名的藏家?真要是这样,那岸东省的那些人恐怕都收的是假货了,否则也不会让个毛头小子占得鳌头。”
这家伙简直就是太自大了,周鹏的笑容逐渐敛去,眉头也渐渐皱起。
自己明明很友善,而且自愿的降低身位的和他打招呼,居然理都不理更还无端讥讽,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
像这种人,他遇到的太多,甚至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谢德曜会在那天晚上邀请完周鹏后又找到了连袁群,的确是为了更保险。
但他却没有半点想挑唆这俩人的意思。
甚至早就做好了打算,绝不能让两人碰头,他太清楚连袁群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在听到周鹏今天要来时表现出为难。
可现在的连袁群却半点他这个年纪该出现的涵养都没有,反倒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喜。
谢德曜作为一个商人,更作为一个请人来鉴定的收藏者,他当然不想得罪任何一个能帮的上他的人,听到这话赶忙又想开口解释,却被周鹏伸手拦住。
“连老师,不知道你研究古玩多少年了?”周鹏还是很气,问道。
“哼,不多不少,四十年整!”连袁群伸出四个手指,很是得意的说道。
连袁群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绝对不会到六十,换句话说这家伙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了,时间倒是不短。
只不过,研究的时间长短与眼力可不一定成正比。
古玩鉴定这个行当,对于天赋的要求,在某种程度上,也很重。
“才四十年啊?”
周鹏却笑了,而且是嗤笑:“听你刚才那不可一世的话我还以为你研究了四百年呢?”
“你说什么!”连袁群瞪眼怒道,“人一辈子总共才有几个四十年,你敢说时间短?”
“有的人一辈子深入其中却总觉得自己是学生,眼力极高却谦恭有礼。”
周鹏不屑哼道:“有的人研究个几年甚至一二十年,就感觉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眼力没觉得有多好,却狂妄自大,不知道连老师你属于哪种人?”
谢德曜听到这里已经捂住了脸,他知道今天自己家里鉴定东西是不太可能了,这两人铁定是要闹起来。
原本还觉得一片大好的形势,瞬间崩塌。
谢德曜现在是真后悔昨天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周鹏是否有时间,要不然今天这一幕也不会发生。
“你敢说我自大!”连袁群更怒。
“我可没说,我只是问,只是让你二选一。”周鹏摊摊手无辜道,“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
“真是太可恶了!”
连袁群不跟他斗嘴,直接看向谢德曜,大声喝道:“谢总,今天的事给我个说法,你是找我鉴定还是找他,用他的话我马上就走,反之必须马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理小子给我赶出去,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看任何东西的!”
“这……”谢德曜直接被将军在当场,他根本就没办法回答这句话,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简直就是出了道难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