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善善两眼红肿的抱着奶壶,一边抽噎一边喝奶。

    “怎么回事?善善又挨打了?”容澈没忍住问道。

    善善可怜兮兮的看着父亲,眼泪汪汪试图激起父爱。

    “唧唧……打……”奶音沙哑,瞧着可怜极了。

    容澈点了点头:“姐姐打的啊?”

    在善善期待的目光下,容澈抚掌点头:“打的好!”

    期待爹爹支持公道的善善??

    “你姐打你,一定有她的道理。定是你不乖,你皮了……”说完,他看向湘娘。

    “你可要告诉忆棠,打了弟弟,就不能打爹哈。”

    善善嘴巴一瘪就想哭。

    可瞧见陆忆棠横过来的眼神,立马将眼泪收回去。

    偷生死簿划姐姐名字,他是皮痒痒。

    待陆忆棠用完膳,她才让烛墨抱着弟弟,去寻划错了名字的倒霉鬼。

    他学了个召字,划错了人。

    陆忆棠根据生死簿的地点,来到城外。

    城外一处清幽的山村里,正忙碌的举办着葬礼。村民都自发的过去帮忙,门前已经洒满纸钱。

    花圈立在围墙外,屋内隐隐能听见哭声。

    陆忆棠狠狠戳了戳善善脑门:“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划去一人性命,便连累一人死亡。”

    “他年幼的孩子,年迈的母亲,该如何活?”

    “死的是他一人,但牵连的是整个家庭。”

    “善善,每个生命都值得尊重。”陆忆棠神情严肃,善善趴在烛墨怀里,迷茫的看着眼前一切。

    他随手一划,竟造成这么大灾难吗?

    幼小的他似懂非懂。

    马车停在院门外,四周还有侍卫环绕。院门外顿时围绕不少人,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瞧着是京城里的贵人,李召家里竟认识这等贵人?”

    “嘘,小声点……”村民们低声议论。

    烛墨上前拱了拱手道:“请问这里是李召公子家吗?”

    “是是是,我给你们叫人啊。”门口的村民急忙朝里边跑。

    “李召家的,李召家的。有人来吊唁李召了。”

    “瞧着认识你家李召,还不快去接。瞧着是京城里的贵……”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白衣的妇人牵着个小男孩,红着眼睛走出门。

    妇人瞧着面色苍白,眼神恍惚,眼底隐隐藏着死意。

    陆忆棠眉头轻皱。

    妇人上前便跪下磕头,这是上门吊唁的规矩。

    烛墨知晓真相,当即将人拦住:“我们与李召公子有几分渊源,今日特意来看一看。”

    “我记得他刚考中秀才?前段时日还进京拜师来着……”烛墨已经派人打听过。

    妇人一听,眼泪哗哗的掉。

    “您快请进,李召……是,他刚考中秀才。”妇人泣不成声。

    “寒窗苦读十年,刚考中便离世。这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妇人强忍着眼泪,声音发颤的将人请进门。

    身侧红着眼睛的小男孩对他们行了一礼,便乖巧的站在母亲身边。

    “李召是寡母养大的,寡母为给他挣束脩,做绣活瞎了眼睛。妻子是早些年逃荒过来的,家里就李召鼎立门户。”

    屋内老太太几次哭到晕厥过去,抱着棺材大喊:“让我替了儿子走……让我替他的命啊。”

    “我的召儿啊……你要剜娘的心吗?”老太太趴在棺材前痛哭流涕。

    善善趴在烛墨肩膀上,陆忆棠将他身子扭过来。

    “你好好看着……”

    “你随手一划,带走的不止是一条命。”陆忆棠声音有些冷,语气似有所指。

    善善不敢看,只觉屋内气氛沉甸甸的让人难受。

    年轻妇人面无表情的跪在堂前,周遭村民也满是叹息。

    “哎,老太太好不容易将孩子抚养长大,救了个逃荒的姑娘做媳妇儿。眼见着考中秀才,日子一日比一日好,怎么又突然去世呢。这家人,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