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自觉落泪。

    他看着自己,捡起她破碎的发簪,为她立起了衣冠冢。

    衣冠冢每日来参拜之人络绎不绝。

    太子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熟悉的心悸再次涌上来。

    他抬手抹了把泪,脸上早已湿透。

    伺候的宫人为他奉上湿毛巾,擦洗脸颊。

    太子坐在床榻之前,久久不能平静。

    “殿下,又做那个梦了吗?说起来,您好久不曾做梦了。”近身伺候的宫人,都知晓殿下的毛病。

    年幼之时,他还会从睡梦中惊醒,哭着喊救救她,救救她。

    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能控制情绪。

    是啊,许久不曾做梦了。

    自从,遇见忆棠,他便不再做梦。

    他曾经不明白,为何自己遇见忆棠,便心生欢喜,便极其亲近,瞧见她的快乐,甚至忍不住落泪。

    原来,他们的神灵,来到了人间。

    自己能听见她的心声,是因为曾为她立衣冠冢吧?

    “殿下,您还要出去吗?”宫人想要上前,太子却摆了摆手,不许任何人跟随。

    他一路来到忠勇侯府外。

    瞧见忠勇侯府的灯光,心头的恐惧才散去。

    这一次,信徒会守护好他们的小神灵。

    此刻的侯府。

    “小小姐逢凶化吉,定然有后福。”

    “就是可惜,忆棠小姐的周岁宴得改期了。”登枝叹了口气。

    “正好便宜了那个贱人。”映雪看了眼主院。

    今儿也是陆景瑶周岁宴。

    忆棠被拐,老太太和陆曙文今儿欢欢喜喜的过去参加周岁宴。

    半点没想起,还有个被拐的小孙女。

    偏心没边了。

    “改期就改期,跟她同天,恶心忆棠呢。”许氏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只要忆棠安全归家,足矣。”

    许氏让人给娘家送了平安信,报个平安。

    “周岁宴日子重新选定好了吗?”许氏问道。

    “选好了,就在三日后。”

    “那宋钰,果然被朝廷招安了。听说,他想见忆棠姑娘。”登枝低声道。

    许氏眉头轻蹙。

    “推了吧。”许氏并不愿忆棠与土匪头子交好。

    陆忆棠此刻躺在熟悉的床上,睡梦中,连嘴角都是勾着的。

    救世?

    献祭?

    不不不……

    鸡腿、四喜丸子、烩鳗鱼、鲜虾丸子、樱桃肉……

    口水长流。

    第二日。

    天不见亮,老太太和忠勇侯便召忆棠去德善堂。

    忆棠早已换好新衣裳,许氏亲自抱着她过去。

    还未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孩子的声音。

    许氏,脸颊瞬间一垮,甚至带上几分寒霜。

    丫鬟打着帘子道:“夫人到了。”

    屋内笑声一滞。

    许氏进门时,正巧瞧见个小女孩躺在老太太怀里,老太太笑的亲切纵容。

    女主,是小女主!

    她怎么来侯府了?按照原本的轨迹,她现在正剽窃前世名人文章,帮陆景淮造势呢。

    许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女主?

    这般下作之人,也配做主角?

    “不会叫人吗?哑巴了?”老太太瞧见陆忆棠,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年纪如此不安分,活该被拐子带走。”

    “你瞧瞧景瑶,你能比得上景瑶半分,便是侯府祖坟冒青烟了。”老太太越对比,越觉得陆景瑶贴心。

    陆忆棠每次见了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景瑶却是亲昵极了,每回离开都极其不舍。

    陆忆棠瞥了她一眼,眉心发黑,重病缠身,还在造口业呢。

    “为老不尊……”陆忆棠眨巴眨巴眸子。

    老太婆长了张嘴,不会说人话。

    让她喉咙生疮,烂掉这张嘴算了陆忆棠心头暗骂。

    老太太气的一哽,只觉喉咙发痒,有些咳嗽。

    “怎么和祖母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咳咳……”老太太动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