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香这一场病,将徐大夫人吓到了。
她看着徐元香喝了助眠的汤药睡着后,将如意带到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她将其他丫鬟婆子赶出门去,转身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贱婢给我跪下,让你贴身伺候小姐,你是如何伺候的?”
如意一看夫人发怒了,吓得跪倒在地,“夫人,奴婢一直尽心伺候小姐……”
“我问你,那个刘衡是怎么回事?”
如意一听是问这个人,哪里还敢隐瞒。她就从月老庙遇到刘衡说起,到后来跨马游街再次见到之事,原原本本说了。
“夫人,奴婢一直贴身伺候小姐,小姐从未与那刘衡说过话……”
徐大夫人听了之后,感觉更加愤怒了。那小畜生从未与香儿说过话,就将香儿迷得神魂颠倒的?只怕人家还不知道香儿之事呢!
“夫人,奴婢一直劝小姐将心事告诉夫人,只是……小姐怕您担心,一直隐忍不说……”如意从小就伺候在徐元香身边,当然知道怎么说,徐大夫人会高兴些。
果然,徐大夫人听说女儿为了不让自己烦心,宁愿将心事闷在肚子里,叹了口气,脸色缓了下来,“你回去好生伺候小姐,再有知情不报之事,就自己去领罚吧。”
“是,奴婢明白。”如意松了口气,小命总算保住了,反正她已经将小姐的心思说给夫人,其他的,不是她一个丫鬟该多想的。
徐大夫人唉声叹气半晌,到底还是心疼女儿,于是,她思索半天后,这夜就将徐元香的心思说给徐承平听了。
徐承平自然勃然大怒,“这个孽障,平日里让你不要宠太过,你看看她,她竟然对刘衡起了心思!简直有辱门风……”
“老爷,妾身也劝过她,本想将她关在家中让她反省一下,没想到她竟然……竟然病成那个样子……”
“我徐家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老爷!当年公公为了成全小姑的心思,不惜百般设法,难道老爷就没有爱女之心吗?”徐大夫人一听徐承平这话,急了。
什么叫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自家女儿只是一个人暗自神伤,当年徐玉容可是闹得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徐承平一听她那徐玉容来堵自己的嘴,又气又羞,“天下的好男儿都死光了?一定要看上魏桓的儿子?”
徐大夫人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得急了,缓了口气,“老爷,香儿可是我们的亲骨肉啊!若不是小姑的事,她早就已经出嫁了,哪里还会有今日的事?如今,她硬生生被耽搁到今日,老爷也要怜惜一下她的苦衷啊……”
“什么苦衷?苦衷就是看上刘衡那小畜生?”
“其实,真要说起来,香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眼光还不错?”
“是啊,老爷您想想,刘衡也算一表人才,状元及第,才貌俱全啊。他跟咱们家,细论起来还与香儿是表兄妹呢。那刘衡就一个寒门小子,没有助力,还能在翰林院做官,这份谋略和沉稳,也不容小觑啊。这样比起来,那黄凤麟却是太过轻浮普通了。要妾身说起来,他比妹夫当年还强。小姑如今待在澄州回不来,要是他娶了香儿,两家嫌疑一去,亲上加亲,二叔想再谋起复也能方便些吧?”
亲上加亲,尽释前嫌?
徐承平想到今日,有幕僚向徐首辅建议先提拔一下刘衡,给天下人看一下堂堂首辅的度量,用人也是出于公心;二来圣上亲自点的状元,直接丢到翰林院坐冷板凳是打圣上的脸,提拔刘衡也可讨圣上一个欢心,首辅到底是臣,总得向圣上表示臣服的。
要是真能将刘衡收服下来,倒也算是一个人才。
徐承平这么一想,不再一口拒绝,“这刘衡可是定亲了。”
“听说他定亲的那女子出身低微,是他娘当年给他买回去冲喜的。这样的女子,只怕除了共患难那点情分,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咱们香儿也不是容不下人的,若是他愿意了,让那女子做个贵妾就是。”
“这事我得跟父亲商议一下。”徐承平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徐大夫人也算是松了口气。
徐府这边商议的结果,外人自然不知道。但是,过了一些时日,翰林院的人,发现黄凤麟病了一场,如今来上衙,看着简直是形销骨立。
刘衡照例还是最后知道的人,还是听苏志昌和张珣给转述了一手八卦。
原来那黄凤麟一心等着迎娶徐首辅的嫡女,等了几日未见消息,就去问了当初给他透露风声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勃然大怒,骂他不知礼仪不识廉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徐首辅的孙女也是他敢肖想的?
黄凤麟失魂落魄之下,来到徐府求见徐首辅,提了这事。刚说了两句,徐首辅也显了怒容,只说念他年轻包容一二,让人送。
黄凤麟受不住打击,恼羞成怒,积郁成疾,当即就病倒了。
那位大人跟人闲聊时,将这事说了出来,只说新晋进士不思安心进取,尽想投机取巧的美事……一来二去,这事就传了出来。
等黄凤麟心神沮丧地回到翰林院上衙时,境遇直接天差地别了,当初有多少人奉承他,如今就有多少人看他笑话。
当着苏志昌和张珣的面,刘衡依然是一脸沉稳地摇头叹息。
回到家中,他忍不住将这笑话说给颜汐听,“你说这小子,太傻了。这种两可之间的事,他就傲上了。好歹等将徐廷之的孙女娶进门,再把鼻孔朝天去啊。”
“对哦,这好事要是落你头上,你一定能沉住气。是不是很可惜啊?”颜汐半真半假地问道。
“我要这好事干嘛?”刘衡瞪了她一眼,故作凶狠状,“管他天香国色呢,我全不要。我就要你。你再敢说酸话,我就要罚你了……”
“罚我?”颜汐撇嘴,“你怎么罚我?”
“当然是这样啦……”刘衡竟然幼稚地开始呵痒。
颜汐冷不丁吓了一跳,跳起来就跑。刘衡仗着自己手长脚长,几步就把人给抓住了,“还敢不敢说?嗯?”
“哈哈哈,不说,不说了。”颜汐笑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只好连声讨饶。还好今日院子里没人,不然她的老脸都要丢尽了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刘衡没放颜汐离开,拿出自己今日买的点心,“你尝尝这盒绿豆糕,看看好吃不?”
“味道还不错。”颜汐咬了一口,慢慢品尝着。
她想要在茶棚里增加茶点,扩大源,增加利润。可是,她会做的点心虽然多,要么这时代没原料,要么不适合开作坊量产。
刘衡看她烦恼的样子,每日一下衙就溜达去买点心,别人说哪家好他就买哪家。其实别说刘衡胖了,颜汐觉得自己也吃胖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其实挺忙的,每日都要去茶棚转一圈研究人口味;只是,到刘衡下衙的时辰,她就自然而然回家了。
就在颜汐忙着扩充生意的时候,刘衡在翰林院的冷板凳,居然也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