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夜过后,两人算是缓和了,次日清早,从主子爷的神清气爽的神采便能看出来。
沈昭昭又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昨天累了大半夜,这会儿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的,沈楚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沈楚川临走前嘱咐下人们不要吵她睡觉,所以也没人叫她。
等沈昭昭醒来,珍珠听到动静了,这才领着小丫鬟们端着洗漱用具进去伺候了。
“夫人醒啦?”
沈昭昭缎子似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瓷白的一张小脸还印着睡皱的红印子,声音软糯:“什么时候了?”
饶是珍珠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还是被眼前这睡美人初醒的样子给撩的心头一痒,她家姑娘怎么越长越好看?
珍珠迅速回神:“快中午了,夫人昨儿累着了,爷走的时候吩咐说不要吵醒夫人,所以就没喊您。”
沈昭昭想起昨夜的事,脸上微红,含糊着:“哦。”
珍珠笑眯眯的道:“夫人和爷和好啦,奴婢们也高兴,就说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有什么隔夜仇?再说啦,爷对夫人这么好,夫人也该消气啦。”
沈昭昭轻瞪了她一眼:“你是谁的人呀?成天的帮着他说话。”
“奴婢当然是夫人的人,奴婢生生世世都是夫人的人。”珍珠撒娇。
沈昭昭正擦脸呢,珍珠想起什么似的:“张管家说,那几个庄子上的管事陆陆续续都到了,正等着夫人问话呢。”
沈昭昭“呀”了一声:“我差点忘了这事儿!你怎么也不喊我!”
“不妨事的,人都等着呢。”
珍珠可不敢喊,爷都吩咐了不能喊,她哪儿敢随便吵醒夫人?
沈昭昭快速的洗漱了,简单梳妆了一下,便赶去前厅。
这次来了五个庄子上的管事,都是青羽查出来账目有问题的,这几个管事在前厅如坐针毡,看到沈昭昭进来,便忙不迭的起来行礼。
沈昭昭扫了他们一眼,有些意外没有看到芍药,便问:“澄园的管事是谁?”
一个四十岁的老妈妈站了出来:“是老奴。”
沈昭昭愣了愣:“你们庄子上只有你一个管事的?”
这刘妈妈连忙道:“还有两个管事的,不过也归老奴统管,怕人多了吵着夫人,这次他们两没跟来。”
“是芍药吗?”
刘妈妈愣愣的道:“啊?不是,是两个男人。”
沈昭昭突然陷入了沉默。
珍珠诧异的道:“你们庄子上前两个月不是才去了一个叫芍药的?”
“没有呀,最近我们庄子上没有来新人,都是老人。”刘妈妈显然也有些迷糊了。
沈昭昭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从前,她也不至于这么敏
感,可自从出了宁瑶母女的事情之后,她发现她很轻易的就被沈楚川蒙在鼓里。
她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这个账她已经没心思查了:“去叫青羽来,让他跟他们直接对账。”
然后疾步走出了前厅。
珍珠连忙追上去:“夫人!”
沈昭昭冷声道:“把景峰喊来。”
景峰现在得了教青羽武功的命令之后,就不会跟着沈楚川四处跑了,大半时间都在府里。
景峰得知沈昭昭突然喊他,还以为是要过问青羽学武的事,可等他到的时候,看到沈昭昭那冰冷的眼神,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觉得怕是大事不好。
“夫人。”景峰恭敬的行礼问安。
沈昭昭看着他:“芍药在哪儿?”
景峰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沈昭昭突然会问起芍药来,这个丫头都已经从府里消失了两个月了,他还以为这事儿早就过去了!
“她,她去京郊的庄子上当管事了。”景峰说的从善如流。
“哪个庄子?”
景峰心里警铃大作,看沈昭昭这样子,八成是知道了什么:“这个,属下也不大清楚,当时调令挺乱的······”
他话还未说完,沈昭昭便直接道:“把她带来见我!”
景峰僵在了那里。
人都埋了,从哪儿带来?
景峰连忙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属下帮夫人传达。”
沈昭昭厉声道:“我说把她带来见我!”
景峰吓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人呢?你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沈昭昭恼怒的瞪着他。
景峰见事情败露,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如实道:“夫人去望月山的那次,芍药对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爷当时恼怒之下,便将人······”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打死了。”
沈昭昭脑子嗡的一声,脸色发白。
死了。
景峰立即冲着不远处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去找爷回来。
“因为那丫头趁着夫人不在,想要爬床,这犯了爷的忌讳了,爷这才让人打死的,这事儿······”
沈昭昭冷冷的道:“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是吗?”
一个丫鬟被打死,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是······”
沈昭昭寒着脸坐在圈椅里,只有她不知道。
她的贴身大丫鬟,死了两个月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被瞒在鼓里。
沈楚川赶回来的时候,沈昭昭依然坐在暖阁里,却如同冰雕一般。
他大步走到她的跟前,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
“芍药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昭昭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
她第一次用这样冷的语气跟他说话,沈楚川眉头紧蹙,他觉得她不至于为了一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的丫鬟跟他生这么大的气。
“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自然留不得,我发落她没有半点冤枉,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沈昭昭却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噌一声站起来:“是了,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你把谁放在眼里过?连我也只是你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你想让我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你不想让我知道什么我就永远被蒙在鼓里,我的人我的事,你都能随意处置!我甚至连知晓的权利都没有!
宁瑶母女是这样,芍药也是这样,当初的赵舒鑫也是这样!”
听到“赵舒鑫”三个字,沈楚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