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过了饭,再略坐了坐,便准备回去了。
四夫人又拉着婉菲叮嘱了一番:“明日我和你爹就要启程回庆阳了,庆阳那边的生意也都堆着,不好在京都久留,你如今已经出嫁了,便好好过日子,若是有事,给爹娘来信。”
沈婉菲喉头一酸,满心的不舍:“那我明天来送你们。”
“要你送什么?本来就是等着今天你回门见过了我们才走的,明日我们天一亮就直接坐马车赶往林州去坐船了,不用你操心,你只顾好你自己。”
四夫人说着,便又拉着陈念嘱托了一番,让他好生照顾婉菲。
陈念十分郑重的应下,四夫人和四老爷看陈念这样妥帖的样子,心里也算是安稳了,到底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陈念显然是个有担当的,而且对婉菲也上心。
沈婉菲和陈念告辞,沈昭昭也不久留了,跟着一起离去。
“如雪这个月就要生了,等她生了咱们一起去赵家看她吧。”沈昭昭和沈婉菲一边走着一边说。
“好呀。”
沈昭昭探头看了一眼陈念:“你可不许欺负婉菲,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陈念笑着摇头:“你们一个二个轮着警告我,我可不敢。”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为何家里在一众名门望族之中千挑万选,最终还是择定了沈婉菲了。
沈家如今在京都城的确势大,但沈婉菲毕竟不是京都城沈家的这一支,而是庆阳那边的旁支,父亲也并不在朝中为官,只是挂了个虚职,就单从门第来看,沈婉菲的分量并不足以让侯府出面求娶。
然而京都沈家对她的看重却非比寻常,可见她在沈家地位也很高,高到足以和侯府联姻。
走动了府门口,沈昭昭便看到自己的马车旁站着明德,她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明德可是沈楚川的随身侍从,他在这儿,那沈楚川多半也在这儿。
果不其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挑开了车帘子,矜贵的权臣大人正坐在车里。
“小叔!你怎么来啦?”
“刚从宫里出来,顺道来接你。”沈楚川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站着的陈念和沈婉菲,打量了一眼。
陈念拱手作揖:“慕容大人。”
沈楚川点了点头,伸手扶着沈昭昭上了马车。
陈念和沈婉菲目送着马车离开。
这算是陈念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位名动京师的权臣,虽说他此时神色柔和,但那通身无形的压迫力却还是叫人不敢松懈半分。
“慕容大人这般冷傲之人,能这么爱重你堂姐,想来是你堂姐小时候对他很好。”陈念笑着道。
“啊?”沈婉菲愣了愣。
“我听说慕容大人从前是沈家的义子,从小在沈家长大。”
陈念觉得,就这样一个嗜血冷酷的人,想要得到他的爱,大概也只有可能是在他年少脆弱的时候伸出援手,给过他温暖,而慕容璟从前在沈家长大,那必然也是沈昭昭自小相识。
他大概都能脑补一出千金小姐用真心温暖卑贱义子的一出大戏。
“额······”沈婉菲默了默。
她十四岁才来这里,从前的事她也不大了解,但据沈永辛说,沈昭昭从小就飞扬跋扈,逮着谁欺负谁,府里的狗见着她都绕道跑,对曾经寄居沈家的慕容大人,那更是半点不气。
她实在不想说出实情,这样沈昭昭的名声怕是更差劲了······
她只含糊着道:“喜欢这回事,本来就是最没道理可言的,哪有这么多前因后果。”
陈念挑眉,唇角的笑容放大:“那倒也是。”
喜欢就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吸引,或许但他见到她的那一天,心房便开始慢慢松动,他见过比她漂亮的,比她聪明的,比她端庄贤淑的,可他偏就喜欢她,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姑娘。
最幸运的是,这个姑娘成了他的妻子。
——
“我本来还挺担心的,没想到今日回门,婉菲气色也好,情绪也好,而且陈念对她也很爱重,如今我是放心了,他们两是真的能好好过日子的。”
甚至沈昭昭觉得,兴许过不了多久,婉菲就会彻底放下闫望了。
“这不是很好?”沈楚川指尖缠绕着她的秀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
沈昭昭轻叹一声:“我只是觉得人生无常,曾经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婉菲和闫望才是最般配的,可她真的嫁给了别人,却也一样能过的好,原来这世间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非卿不可。”
沈楚川眉头轻蹙,总觉得她突然有这样的意识是一件失控的事。
“别胡思乱想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每个人都不一样。”沈楚川收紧了圈在她腰身的手,定定的道:“至少对我来说,非你不可。”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警告:“你也是。”
只能非我不可!
沈昭昭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但她也知道沈楚川得顺毛哄,一般情况下,沈昭昭还是很愿意哄他的。
她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知道啦!”
沈楚川勾唇,满意他家小娇女的表现,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在了他的腿上,按在怀里吻她。
沈楚川并不空闲,等回了府里,便去书房议事了,不少官员都还在等着他。
堤坝贪腐案已经抓了一大批官员抄家灭族,如今国库被这些蛀虫的家产所充盈,要赈灾,要重修堤坝,同时也要重整军队,做再次攻打西夏的准备。
沈昭昭觉得他实在是辛苦,如今也主动担起了府里管家之事,其实这事儿她早该担起来的,之前都是慕容画在做,后来慕容画回桐湖郡了,她又有了身孕,他不舍得她操心,将这事儿交给了府里的几个管事去做。
但管事做事难免束手束脚,尤其是面对一些应酬往来,主母处理更合适。
所以听说沈昭昭要掌家了,几个管事都松了一口气,巴巴的将账册什么的都送来了。
沈昭昭盯着这桌上小山高的账册屏住了呼吸:“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