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都红透了,立即扒拉着碗里的稀粥给三两口吃完了。
她并不怎么吃得下去东西,但一想到慕容淮威胁她的话,她就算是不饿也得逼着自己吃完。
等慕容淮回来的时候,慕容画已经吃完了那一碗稀粥了。
桌上其他的菜却都没动,慕容淮也不想太逼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的确是吃不下饭的。
只是她很少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是桐湖郡第一闺秀,世人皆知慕容氏嫡长女性情温婉行事端方,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家破人亡,她来到慕容氏之后便格外的满足。
因为这个地方收留了她,而且不论是故去的慕容康还是赵晚清,都给了她满满的爱,和慕容淮不一样,慕容画从来到桐湖郡的那一天起,她就怀着一颗满足的感恩之心,很难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不高兴。
姐妹抢了她的首饰,她笑一笑拱手相让,顽皮的堂弟弄脏了她的衣裙,她还反过来哄着他让他别懊恼。
当然,一般慕容淮知道了,定会背地里报复回来,让那些抢首饰的姑娘当众出丑摔个大马趴,把那顽皮堂弟狠揍一顿,吓的他再也不敢离慕容画近一点。
偶尔有不开心的时候,也是因为她亲生爹娘的祭日,她总会很安静,独自一人呆着,也不愿意吃饭,往往这个时候,都是慕容淮想方设法的哄着她开心,给她抓来刚刚破蛋而出的小雏鸟,给她买新的衣裙首饰,还会给她变戏法儿。
他总有办法哄她开心,然后吃饭。
这些回忆刻在他的脑子里,稍一回想便能想起来,他一直以为他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不一样的,就像在他的心里,她是任何人都无可取代的。
可如今细细想来,她并非是只对慕容淮一个人好的,她对所有人都好,所以所有人也都喜欢她。
是他自作多情了。
慕容淮扯了扯唇角,轻嘲了笑了一声。
慕容画浑身紧绷着,她不知道慕容淮现在这个神色意味着什么,经过他方才的警告,她现在如惊弓之鸟,胆战心惊。
她现在真真切切的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少年并非是她以为的那个乖顺听话的弟弟了,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
他随时有可能对她做任何出格的事,并且她毫无反抗能力。
她开始感觉到他的危险,感觉到那种压迫性的气势,她清醒的认知到,他如今是个气血方刚的男人。
慕容淮却没有对她做什么,他自己添了一碗饭,就着一桌子已经凉了的菜快速的吃完。
他刚刚洗过澡,慕容画能感觉的到他浑身的凉意,这个驿站简陋,并没有专门的净室,他应该是在外面的院子里冲的冷水澡,连发梢上都还沾着些许湿哒哒的水珠。
他浑然不在意,洗完冷水澡便又吃冷饭冷菜。
慕容画看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从小照顾他,也知道他是这么个随性的性子,从来不在乎身体,若是从前,她定是要责备他,将饭菜重新热了再给他吃的。
但现在,她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别过了头,没说话。
慕容淮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吃完了饭,让人来收拾了桌子,便抱着慕容画去床上睡了。
他娴熟的给她解开衣衫,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这边的驿站比较荒僻,条件也不大好,没有净室,等过两天我们到了镇上就好了,到时候你再洗澡,嗯?”
这么冷的天,隔两天不洗也没事。
慕容画并不在意,她当然是宁愿不洗。
吹了烛灯,慕容淮钻进被窝搂住了她,即便不做什么,他也要抱着她睡,他不给她习惯没有他的机会,他要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又过了两日,他们才终于到了一个镇上,这小镇还算繁荣,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栈,慕容画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但洗澡之前,她还有一个顾虑。
“给我解药。”慕容画冷声道。
到现在,她还是浑身无力的状态。
慕容淮犹豫了一下:“我让人帮你洗。”
慕容画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他:“我不喜欢。”
她很少让婢女伺候,尤其是沐浴的时候,从来都是她自己洗的。
“我只是洗个澡而已,这么多人守着难不成我还能飞出去吗?”
慕容淮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答应了她这个请求。
他将一个小瓷瓶送到她的口鼻处,她猛吸了几口气,浑身渐渐的恢复了力气。
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瞪了慕容淮一眼,拧身去了净室。
慕容淮在外面等着,他耳力好,能清晰的听得到里面窸窸窣窣脱衣裙的声音,他对她太过熟悉,甚至能分辨出来她脱的哪一件。
然后水声传来,她好像进了浴桶,她舀起了一捧水,浇在了香肩上。
他在门外便能想象得到她雪白的身体,还有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香软的味道。
他浑身发烫,有那么一瞬,他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她狠狠的按在自己的怀里,为所欲为。
可理智终究还是压下了他的欲念。
倒不是他正人君子,而是因为事到如今,唯一能威胁到她的事情,也就是他暂时不碰她的承诺。
正是因为他守规矩,所以她哪怕恼恨他,也愿意乖乖吃饭,也愿意稍作顺从,不再对他如冰山雪水一般的冷漠。
可以说这两天,是他们难得“和谐”的日子。
或许假以时日,她能慢慢接纳他。
而他一旦违背了这个约定,他便再没有任何筹码了,他几乎能想象得到从此她对他冷漠如霜,对他满是憎恶的眼神。
他并不愿意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门,远离了那个时不时发出引
诱他的声响的净室。
慢慢来,他给她时间,总会好的,他心里想着。
然而此时净室之内,慕容画坐在浴桶里,听到了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她倏地从水中站起身来,她并不想放过这个难得可以逃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