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路走的畅通无阻,任何城门关卡,都是直接放行。
因为赵舒鑫临走前还偷了赵舒城的令牌,那块令牌可以在大盛任何地方直接放行,连搜查都不用。
沈昭昭这一路被绑着手脚,除了吃饭的时候,她连嘴巴都是被堵着的,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
因为她发现,他们随行的那几个“仆从”,都并不是赵舒鑫的人,而是西夏人。
除了上路的第一天赵舒鑫和她在一辆马车上,之后他都是另坐一辆车,沈昭昭的马车上上来了一个婢女随身伺候她,这个婢女脚步轻盈,动作利落,虎口位置还有厚茧,一看便是个习武之人。
外头赶车的车夫是两人轮班赶路的,日夜兼程,根本不会休息。
途中经过驿站,马车也只会停留一会儿,买些吃食,再换两匹拉车的骏马,中间停留时间不足一刻钟。
“姑娘,吃饭吧。”这个婢女叫小兰,她提着食盒上了马车,便将几碟饭菜摆在了车内的小几上。
沈昭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哪儿来的姑娘?我嫁人两年了。”
小兰恭敬的道:“姑娘记错了,姑娘一直待字闺中,何曾嫁过人呢?”
沈昭昭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小兰将木箸递给了她:“姑娘先用饭吧,下一个驿站得等到明天了,别饿坏了身子,这里的饭菜虽说不大可口,但过不了几天,姑娘到了宫中,自然也是不愁美味珍馐了。”
沈昭昭袖中的手狠狠掐了掐掌心的软肉,这个婢女是西夏皇宫的人。
确切的来说,这一行人,全部是西夏人!
他们都极其警惕,这个婢女更是无时无刻不跟在她的身边,连解手也要紧盯着她,而她除了解手,连下马车的机会都没有。
小兰这会儿已经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沈昭昭深吸一口气,还是拿起了木箸。
现在闹什么绝食没有意义,而且她还有身孕,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自然是万般小心,怎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着沈昭昭老老实实的吃饭,小兰也稍稍放心了一点了,皇上特意嘱咐过,这位沈姑娘脾气不好,而且极其狡猾,让他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她是半点不敢懈怠的。
“还有多久到?”沈昭昭有些不耐烦的道:“我坐车都坐累了!”
“咱们日夜兼程的赶着路呢,让姑娘受累了。”
沈昭昭眉头轻蹙,这个小兰时时刻刻防着她,她到现在连他们到哪儿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赵舒城那边发现没有,海棠有没有安排人出来找,若是她真的进了西夏,她岂不是真的完了!
“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想着逃跑什么的,咱们这一路的人,都是西夏的人,专门来保护姑娘的,奴婢也不想让姑娘受伤。”小兰态度虽然恭敬,但语气却带着威胁。
沈昭昭紧咬着唇,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有身孕,做什么也都不方便,更何况这次西夏那边显然是有备而来,她被困在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如此再走了七日,小兰等人才对她稍稍放松了警惕,沈昭昭知道,他们这是进西夏境内了。
因为赵舒鑫从赵舒城那里偷来的那块通关令牌,大盛上下任何关口,都畅通无阻。
而这一路,沈昭昭的心,也越来越冷了。
——
“嘭!”
沈楚川一掌拍在了书案上,书案应声而碎:“没抓到?!”
屋内直接齐刷刷跪了一地的人。
“西夏那边是有备而来,他们出了京都城之后,便分了八路人马,七拨人都是打掩护的,我们被分散了注意力,一时不察·······”
明德声音越说越小。
其实他们的马车从走出京都城的那一刻起,就很难找了。
一旦出城,便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李星泽狡诈多端,用了这么多人来打掩护不说,他还特意挑了一个沈楚川不在的时间,沈楚川远在桐湖郡,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
原本以为把沈昭昭留在京都城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却算漏了一个赵舒鑫!
这个早在两年前就被他废了手脚的废物,如今突然冒头,便给他杀了这么一个回马枪。
沈楚川只恨,当初没直接杀了他!
“让西夏的暗桩去查!”沈楚川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人若是已经到了西夏,那就真的麻烦了。
沈楚川脸色阴鸷,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便是灭了西夏,也不足以平他心中的怒火!
“属下已经传令了,夫人一旦在西夏皇宫露面,便会有消息传来。”
沈楚川厉声道:“不等了,即刻发兵。”
“是!属下这就去请张将军等人前来。”
明德匆匆退出去。
沈楚川身形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太师椅里,他眼底发青,从得知沈昭昭被掳走的那一日起,他便几乎没闭过眼,即便四处派人搜查拦截,却还是没能找到她。
伴随着沈昭昭被掳走的消息一起传来的,便是她有了身孕的消息。
这是她心心念念盼了多时的孩子。
可她却被人掳走,每过一日,他都不敢想,她和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沈楚川单手按着紧锁的眉心,胸腔之中的戾气翻涌,此时此刻,他只想杀人!
——
一顶软轿走在了长长的宫道上,没人知道这软轿里坐的是谁,能在宫中用软轿的,必然是身份极尊贵之人,但众人也不敢议论,因为他们发现,跟在软轿身边恭敬的走着的,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张公公。
这顶软轿最终停在了一处宫殿里。
是坤宁宫。
张公公恭敬的走上前,扶着软轿中的女人走出来,笑呵呵的道:“姑娘,到了。”
沈昭昭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看这宫殿之上高高悬起来的牌匾,眸中闪过一抹讽刺。
“陛下已经在等着了,姑娘请。”张公公虽然笑着,但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
沈昭昭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