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做的隐蔽些,可千万别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秋猎人多,车队到了驿站稍作休整的时候,驿站忙的腿儿都要跑断,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去管马厩的事?”
“是!”
——
“南燕那边的暗探刚刚送了信来,是查到了关于沈姑娘在南燕的消息。”
明德禀告道:“沈姑娘在南燕的确是染了恶疾,生了一场大病,足足病了四个月。”
沈楚川眉心一跳,四个月?
那是她跟着桑祁逃跑之后,就突然病了?
他为何没有半点察觉她身体哪里有异样?
“后来她就被送到了灵岩山上,灵岩山上有个神医,听闻医术高明,但她被送上山之后,那神医便谢绝了所有前来看病的人,直接闭关了,所以咱们的人也打探不到她当初在灵岩山上到底是在治什么病,只知道桑祁的确也是几乎都一直陪着她在灵岩山上看病的。
桑家人当初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喜堂,想为他们操办喜事,可她这一病四个月,喜事也一直被拖延着,直到后来她病好下山的时候,桑祁就被南燕王赐婚了。”
“神医?”沈楚川眯了眯眼:“是哪个神医?可有名号?”
“没有名号,打探的消息是,姓来,叫来回春。”
“他人呢?”
“等我们的人赶去灵岩山上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似乎是出门云游了。”
沈楚川眉头紧锁,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其中透着几分古怪。
锦儿来送药的时候,似乎也说了这解药是一位神医那里得来的,当然这个神医他认得,是姓汪的。
这两件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牵扯?
“锦儿呢?”
明德道:“上次被砍了手之后,失血过多,昏迷了一阵子,最近刚醒,但神志不大清醒。”
沈楚川不耐烦的道:“用山参吊着命,直接送去暗狱审!”
明德点头应下:“是。”
这就是沈楚川留着锦儿的命的原因,沈楚川对锦儿一直有所怀疑,当然他怀疑的是她和南燕有勾结,但现在,他怀疑她和沈昭昭的事情有关系。
但没差别,留着她的命就是为了撬开嘴巴套实话的。
锦儿从进入慕容府的那一刻起,她最终的命运归宿,就是暗狱。
沈楚川揉了揉眉心,脑子里隐隐的有了些许线索,却总也拼凑不出一个真相,他不信沈昭昭突然之间突发恶疾,这其中定有蹊跷。
他本不该来查这些的,这个女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还是查了,既然查了,他自然也要弄个清楚。
沈昭昭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事?
“爷要不要现在启程赶往围猎场?”明德直接道:“这次围猎,沈姑娘也在名单之中,已经跟着队伍上路了。”
沈楚川神色冷淡的应了一声。
明德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这才接着道:“沈姑娘的名字出现在围猎的名单之中,想必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怕这次围猎,沈姑娘有危险。”
沈楚川眉头轻蹙,起身往外走:“备马。”
明德轻轻的舒出一口气,他今天突然提及沈昭昭的安危,其实也是因为看到沈楚川对于沈昭昭染病的事情起了疑心,虽说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出现了些许转机,哪怕看不到什么希望,但看得出来,沈楚川对她还是有心的。
——
“姑娘,有人偷偷在咱们的马儿的草堆里下药了。”海棠走到沈昭昭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现在他们在中途的驿站稍作休整,从城内行至猎场,得走半日的功夫,中途自然也得休息一下的。
沈昭昭神色淡然的掀开面纱,喝了一口茶:“是什么药?”
“是一种能让马儿癫狂的药物,这一包药下下去,这马儿必然发疯,到时候拖着马车乱跑,姑娘就算不死,只怕也得残废了,幸好我及时发现,没让马儿碰那些被下过药的草堆。”
“什么人下的手?”沈昭昭虽然知道,现在这一长队的马车里,多的是人想让她死的,但该算账的以后还是得算账的,所以得记下名字。
“是木青琳的丫鬟。”
沈昭昭看了一眼这药包,沉思着想了想,才道:“你还是把那下过药的草堆喂一点给马儿吧。”
海棠惊道:“姑娘?!”
沈昭昭按了按她的手:“不要让它吃太多,只吃一点,马儿发了狂,让他们暂且如愿以偿,多少人等着咱们出事呢,挡过了这一次,估摸着下一波就又要来了,这围猎本来就是陷阱,我正愁怎么摆脱,倘若我顺水推舟因为马儿发狂受了伤,咱们也能直接回家了。”
她本来也不想去,现在路上的小打小闹倒是没什么,她应付起来也简单。
可她不愿意见沈楚川,她听说他现在还没来,毕竟要务缠身,没那么清闲,得等到明日才能到围猎场,她不愿意在他面前被人看笑话。
她很清楚她一旦去了围猎场,到时候要面临的是什么处境,只会比之前银杏林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只是她自己面对,她也没什么感觉了,不过就是嘲讽和奚落而已,她都快适应了,但在他面前,就不可以。
这是沈昭昭最后的底线。
这种耻辱比杀了她还难受。
既然能有逃离的机会,她何乐而不为?
“可是······”
“别可是了,不然咱们到了围猎场麻烦更多,能简单点解决就简单点吧,”沈昭昭小声道:“别让婉菲和永辛知道。”
他们若是知道她要以身犯险避祸,肯定不同意。
海棠只好应下:“是。”
“昭昭,咱们一会儿就要走了,你休整好没有?”沈婉菲凑过来。
沈昭昭点点头:“嗯,我有些困了,一会儿你和永辛去后面那辆车上坐吧。”
沈永辛不乐意了:“你这是嫌我吵?”
“你知道就好。”
沈永辛气的瞪眼睛,要是从前,他现在早跟沈昭昭掐起来了,他们两可是从小打到大的,但此时他盯着沈昭昭的面纱,那股子火气瞬间就没了。
从小到大,他总想着能欺负沈昭昭就多欺负一点,毕竟他们两水火不容,可他看着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却比谁都难受,因为她是他亲姐姐,血浓于水。
“行吧,我不打扰你。”沈永辛闷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