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蹴鞠进步不大。”桑祁将球还给她。
南音扬了扬头:“不,我这次是故意砸你的。”
桑祁眉心跳了跳,觉得这小公主真的是任性坏了,也不想跟她多说:“那公主继续,末将先告退。”
“等等!”南音立马拦住他:“本公主觉得你最近鬼鬼祟祟的,总是神龙不见尾,做什么去了?”
桑祁抱拳道:“末将家人染了恶疾,末将要陪着,就不叨扰公主了。”
“家人?”
桑祁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南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狐疑的问身边的宫人:“他什么家人病了?值得这么重视,竟已经告假一个月了。”
花芽小声的道:“奴婢近来听到一些传闻,说是桑将军好像要娶妻了,想来,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南音瞪圆了眼睛:“他要娶妻了?!父王不是说这桑祁要指给我做驸马的?!”
“公主小声些,这王上也只是提了一次,还没······”
“就算是提了一次,他也该知道,父王器重他,有心栽培他做驸马的!他倒好,还敢擅自娶妻!那岂不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南音立马生气了。
“既然这桑将军这么不知好歹,要不公主还是另择佳婿,南燕的好男儿多的是。”
“本公主才不稀罕跟人争抢!但本公主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竟敢连本公主的风头都抢!那桑祁往后娶了她不娶我,人家不得说我输给她了!”小公主一想到自己要输给别人,这哪儿还受得了这个气?
立马指着花芽道:“你去打探打探,他现在那个未婚妻在哪儿养病呢?本公主得亲自去会会!”
花芽犹豫着应下:“是。”
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花芽便打探到了消息。
“好像说是在灵岩山上,这灵岩山上似乎是有一位巫医,医术高明。”
南音眼睛亮了亮:“那我也要去灵岩山!”
“公主,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灵岩山是他桑祁的地盘儿不成?我也去求医的!”南音傲娇的哼了哼,拧身便走。
——
如今已经是盛夏时节,这灵岩山上倒是凉爽的很。
沈昭昭坐在山崖边的一棵桂花树下,眸光沉静的眺望着远处的远处的山涧。
“娘子,该喝药了。”锦儿给她端了一碗又苦又涩的药来。
沈昭昭已经喝了一个多月的药了,她瓷白的小脸此时泛着些许柔弱的光晕,额上还渗着细汗,现在虽说是坐着,但实际上体内还在承受着蛊毒的折磨。
沈昭昭接过药碗来,仰头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迟疑,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但咽下药汁之后,那喉头久久无法散去的下苦涩还是让她难受的皱眉。
锦儿连忙给她送了两个蜜饯:“桑将军上次送来的蜜饯都快吃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昭昭听到这话,犹豫着就只拿了一颗蜜饯喂进嘴里,还是省着点吃吧。
但一颗蜜饯根本压不下那苦涩来,蜜饯在嘴里都咬化了,那丝丝苦味儿还在舌尖。
沈昭昭皱了皱眉,端起水来喝了一大口。
“娘子还要水吗?”
如今沈昭昭不让锦儿叫夫人了,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慕容夫人了,这声称呼喊着尴尬,也让她心里难受。
“水又不能止苦,喝多了还胀的慌。”桑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自顾自的走到沈昭昭的身边坐下,摊开手心:“喏,吃糖。”
沈昭昭惨白虚弱的小脸总算有了几分颜色,眼睛都跟着亮了亮,立即剥了糖衣喂进嘴里,一连塞了两颗进嘴里,这才满足的扯出了一抹笑来:“好甜呀,是橘子味的?”
桑祁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扔给了锦儿:“我给你买了一堆,什么味儿的都有,你自己挑着吃。”
沈昭昭笑的眉眼弯弯的:“谢谢你。”
这可能是沈昭昭上灵岩山之后,难得会开心的时候了。
那就是桑祁给她带糖来的时候,她如今身上有最霸道的离魂蛊,蛊虫在她的体内折磨的她痛苦不堪,成天还要被这些苦涩的汤药折磨。
她唯一能指望的小小快乐,就是这几颗糖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桑祁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她这虚弱的模样。
她若是真的病了,他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可如今看着她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他却无可奈何,这才真的让他难受。
沈昭昭像是察觉了他神色的不对劲,扯了扯唇角,尽可能让自己声音不那么虚弱:“桑祁,我现在不那么疼了,汪先生给我用的药似乎有一点作用了,这药虽说还杀不死体内的蛊虫,却可以让蛊虫不那么兴奋,为我缓解了不少痛苦呢,不然我今日怎会有闲心出来赏景呢?”
她说的也不是假话,前面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沈昭昭连床都爬不下来,白天黑夜的蜷在床上,痛苦不堪。
也就是这两日,巫医研制的药算是对蛊虫有了一点压制效果,好歹是能为她缓解一二了。
但其实作用也并不很大,尤其比起杀死蛊虫来说,还是差的远。
沈昭昭实在是不想继续躲在屋里了,她想出来晒晒太阳,看看日光,看看这大好河山,让她眺望一下家的方向,这样,她才能迫使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她真的很怕,很怕自己坚持不住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桑祁看着她故作欢颜的样子,却也不敢戳破她,只能勉强自己迎合她:“那就好,出来坐坐也好,外面风景好,看着心情也畅快些。”
沈昭昭弯了弯唇角,又剥了一颗糖喂进嘴里,甜滋滋的:“我吃着糖的时候,就觉得不那么疼了。”
桑祁心好像都扎了一下,她这么个娇气的人,衣裳不会洗,碗不会端,连多走两步路都要累死累活的,如今却承受着这样极致的痛苦,几颗糖就把自己哄开心了。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沈昭昭:“小希,这样真的值得吗?”
沈昭昭怔了怔,笑了起来:“值得呀,为了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