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
沈楚川对沈昭昭道:“我去一趟。”
沈昭昭点点头,沈楚川直接走了。
书房。
方老先生端正的坐在太师椅里,眉眼间都带着几分疲惫。
沈楚川推门进来:“师父。”
方老先生看着他:“你来了。”
他知道,他会来的。
沈楚川沉声道:“是您放走了绿言?”
方老先生缓缓的站起身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末将请求少主,放她一条生路。”
沈楚川立即将他扶起来:“师父,暗部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但凡背叛者,一律当众处死,以儆效尤,以防下次还有人再犯。”
方老先生苍老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哀伤:“我知道,暗部的规矩,我比谁都清楚,可那孩子,毕竟是我一手养大,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老夫跟了少主一辈子,就当这是老夫唯一的一次私心吧,还请少主成全,不要再追杀她了。”
绿言他是放走了。
可倘若沈楚川真的动真格的要追杀她,那暗卫,一定会不折手段的将她逮到,然后处死。
所以他恳求他。
沈楚川看着方老先生苍白的发,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松了口:“既然师父执意为她求情,那我就饶她一条命,但,她被逐出暗部,再不会为我所用。”
“好。”
方老先生叹了一声:“我也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知道她心里有你,只可惜······”
只可惜沈楚川只喜欢沈昭昭那娇气包。
“这重建暗部的事情,我决定交给景峰了,师父年纪大了,也不必操劳了,早日回宁州,好好颐养天年吧。”沈楚川道。
方老先生怔了怔,扯出一抹笑来:“也该如此。”
方老先生为绿言求情,沈楚川放她一条生路,但叛徒就是叛徒,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绿言不会再被暗部所用,甚至于方老先生,也一样会被慢慢隔离出沈楚川的势力。
沈楚川能走到今日,就是因为十分的警惕和慎重,他从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沈楚川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沈昭昭已经在外面的凉亭里等着他了。
如今天气暖和了,她穿着一身新裁的藕粉色春衫,头上梳着松松的坠马髻,低着头趴在石桌上拨弄几颗夜明珠子。
修长白
皙的天鹅颈露出来,让人看着便心神荡漾。
沈楚川扫了一眼身旁跟着的明德。
明德心里一凉,疯狂的检讨自己今天有没有办错事。
脑子里检讨完毕,他没做错事,主子今天心情也还行,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楚川却只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是。”明德莫名其妙,然后转身走了。
沈楚川走到沈昭昭的身边,伸手提了提她的后衣领子。
沈昭昭脖子都被勒到了:“你要勒死我!”
沈昭昭气鼓鼓的锤他。
沈楚川默了默,没说话。
现在沈昭昭成了亲,自然也要盘发了,以前都是披着头发的,后颈倒是也看不到。
一般来说,这盘了发的女人,都会多几分成熟和端庄,毕竟只有小女孩子家家的才会披着头发显得天真活泼。
但沈昭昭盘了发,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盘了发,露出了纤细的脖颈,还有圆润的耳垂,更显灵动娇媚,没了那些碎发的遮掩,倒像是将她的美丽一览无余。
全然没有妇人的成熟感,那双布灵布灵的杏眼,一眨巴,分明就还是个明艳的少女。
前阵子天气冷,她出门都穿的厚厚的,还带着围脖,或者披着斗篷,自然也看不大出来,可现在一入春,小姑娘换上了轻薄的衣裙,露出了纤细的天鹅颈,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了。
他家小娇女,越长大,越好看。
还好他早早的娶回来了,还是藏在家里踏实。
沈昭昭古怪的看着他脸色千变万化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没事。”沈楚川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
谁敢看就戳谁的眼睛。
沈昭昭自然想不到沈楚川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她也不过问绿言和方老先生的事情了,反正这些都是沈楚川的人,他自己做主就好了。
“方才沈家来人了,说是婉菲的婚事快定了,和言家。”沈昭昭道。
“嗯?”
沈楚川挑眉,那他岂不是能看闫望吃瘪了?
“前几天闫望还把言明给打了一顿,言家本来是要让闫望偿命的,然后母亲亲自登门言家赔罪,言家就说,除非把婉菲和言明的婚事尽快定下,否则一定要告到官府去,婉菲又对言明还挺喜欢的,祖母就想着,干脆定亲算了。”
沈楚川悠然的喝了一口茶:“那也不错。”
沈昭昭皱了皱眉:“闫望是你兄弟吗?你都不管他死活?”
沈楚川勾唇,满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怎么可能不管?到时候沈婉菲和言明大婚,我替他包份子钱。”
沈昭昭:“······”
“我觉得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我想回家看看。”沈昭昭道。
“那我陪你去。”
“你不忙吗?”沈昭昭觉得他现在要忙着重建暗部的事情,应该没这个闲工夫去吧?
沈楚川:“本来是忙,但难得能看闫望的热闹,还是去看看。”
毕竟千载难逢。
沈昭昭:“······”
沈楚川和沈昭昭到沈家的时候,沈婉菲已经在等着了。
“昭昭!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沈婉菲每次一见沈昭昭,便要把这几天没说的话全都倒出来。
她直接从把沈昭昭从沈楚川手里给拽了过去,挽着沈昭昭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走在前面。
“你还说呢,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要定亲了?你也不提前跟我说说。”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两小姐妹在前面巴拉巴拉。
被甩到后面的沈楚川眉头紧蹙,他沈婉菲也不是很顺眼了。
“闫望在哪儿?”
“还在祠堂罚跪呢,我带你去!”
他们走进祠堂,便看到闫望阴沉着脸跪在蒲团上,往日里拿刀剑的大手,这会儿捏着一根笔杆子,硬戳戳的趴在书案上抄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