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川唇角轻勾:“怕了?”
沈昭昭气势汹汹:“不怕!”
“不怕咱们就去会一会。”
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之后,便直接驶向了皇宫。
神武门前,马车不可入内,除了皇上的龙撵,其他所有人都下了车。
其中不乏听到一些隐隐的抱怨之词。
“这舟车劳顿了半日了,怎么还要入宫赴宴?往年都没有这个规矩的。”
“谁知道呢?晋王这次还伤了腿,不知道有什么要庆贺的。”
“难不成······是皇帝打算立储?那直接下诏书不就好了,何必还非得让我们进宫?”
“少说两句!当心被人听了去,赶紧走吧。”
沈楚川一行人下了马车,才走进神武门,便看到守卫神武门的禁卫军又调来了一波,全副武装,气势肃然。
沈楚川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缓步走进去。
此次宫宴设在了重华苑,众人在宫人的引领下,各自在大殿的两侧分别落座。
沈群山吓的直哆嗦,他在看到那群增加的禁军的时候,就已经心慌了,这会儿进宫之后,心中更是惶恐,那种不大好的预感越来越烈。
“坏了坏了,肯定出事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沈群山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走路都有些踉跄,一个不稳,险些摔着。
幸好有王氏扶着。
“老爷别担心,现在在立储的风口浪尖上,肯定敏
感些,这么多人都在呢,老爷你先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王氏低声道。
沈群山听了这话,也强自镇定了下来:“对,你说的对,我什么亏心事也没做,我肯定不能慌的。”
过了没一会儿又哆嗦了起来:“我好害怕啊!”
王氏:“·······”
她知道沈群山是个经不起风浪的,但没想到能这么没用。
啥事儿都还没开始呢,他在这儿吓的要死了。
“昭昭都没慌呢,你慌什么?赶紧站好了!成什么样子!”王氏厉喝一声。
她性子本来就是果敢坚强的人,但在沈群山的面前,她从来都是端的端庄贤淑,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今日也是因为实在是不想看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沈群山被王氏这一下子给震住了,呆呆的看着她,仿佛眼前这个嫁给他十多年的女人他不认得。
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的听话了,他腿也不抖了,身子也不软了,笔直笔直的站着。
王氏被他这幅样子给逗乐了:“走吧。”
沈群山恢复了正常,脸上却有些尴尬,他好歹也是堂堂朝中三品大员,这仕途也算是顺风顺水的,手底下管着这么多人,怎么还不自觉的就在王氏这么个妇人面前这么老实听话呢?
“爹你还好吧?”沈昭昭在后面听到王氏的话,猜想是不是她这个胆小如鼠的老爹出事儿了。
沈群山轻咳两声:“我能有什么事儿?是你母亲方才害怕,我安抚了她几句。”
沈昭昭眉头都皱起来了,谁安抚谁?
王氏面带微笑:“是的。”
沈群山还挺了挺胸膛。
沈昭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没事就好。”
沈群山连忙拉着她道:“昭昭啊,我看这事儿情况不对劲啊,我跟你说,待会儿万一有什么事儿,我给你比手势,你看到我的手势了,你就偷偷跑出去。”
沈昭昭呆了呆:“外面禁军层层把守,我怎么跑出去?”
沈群山看了看四周,才小声的道:“爹知道西面宫墙处有一个狗洞,那边荒芜破旧,常年也没人看守,你身子小,可以钻狗洞出去,不管怎么样,要是真有事儿,你可一定得跑!”
沈昭昭的心倏地软了,她的爹爹胆小如鼠,她爹宠妾灭妻,她爹昏庸,可他在危急关头却还是实实在在的记挂着她的安危。
正如前世,他身形佝偻的来到常家,给常家的下人伏小做低点头哈腰,才终于见她一面,塞给了她一个钱袋子,那是他藏下的所有私房钱,抄家的时候没能被搜到的银子。
“我知道了。”沈昭昭低下了头,藏住了微微泛红的眼睛。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沈群山这才放心了,吐出一口气来,步子稳当的走进了大殿之内。
他们在左侧的矮桌上落了座,沈昭昭挨着沈楚川。
闫望的身份是沈家的侍卫,自然不在殿中,不然和李星泽撞上了只怕麻烦。
皇帝被人搀扶着走上了龙椅,他脸色并不好,以至于这次宴席,他也没说几句话,只传膳让开席。
宫人们流水似的端了佳肴进来,殿中却无一人有心情吃东西,大家都能察觉到,今日这顿饭,不简单。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的时候,楚王突然走了出来。
他抱拳道:“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皇帝一拂衣袖:“你说。”
“儿臣怀疑,晋王串谋沈楚川,有谋逆不轨之心!”
此话一出,沈群山险些吓晕过去。
满殿都是一片哗然。
皇帝的脸色波澜不惊:“你有何证据?”
“儿臣有证据!就在昨日,儿臣的骁骑营巡街的时候,发现了一批走私进京都城的兵器!而军营的兵器,都是有登记造册,按时添置的,最近一个月,京都城没有兵器添置的,足以见得,他是私屯兵器,意图谋反!”
楚王说的有理有据,皇帝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晋王此时伤了腿,已经被送回了寝殿休息,如果他在的话,这会儿肯定单腿也能跟楚王打起来。
晋王不在,可沈楚川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楚川的身上。
“沈爱卿,此事当真?”皇帝质疑的看着他。
沈楚川从容的站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拱手道:“绝无此事。”
“呵!你还想狡辩!你那批货都已经进城了,你联合的赵家,将兵器混在了商品里,一起运进了城,现在那批货,已经运进了沈家,到了你的院中,你若是不服,我即刻让人去抄了沈家,便罪证确凿了!”
沈楚川抬眸,寒光乍现:“殿下单凭一句话,就可以查抄沈家,怎么?殿下还未成为储君,就认为这朝中重臣的府邸,可以任凭殿下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