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内。
皇帝脸色阴沉的坐在软榻上:“昌洵的腿,当真无法好起来了?”
几个老太医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老臣们已经尽力了,只是这晋王的腿伤,伤在经脉,这即便伤口愈合,可筋脉已损,右腿定然是无法使得上力气,正常行走了,即便是能走,那也只能是,是,是跛子。”
这话一出,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这么看重的皇儿,如今却成了个跛子!
皇帝心急之下,便握拳在唇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皇上,保重龙体啊!”高公公连忙给皇上顺气儿。
“查出来刺是谁了吗?”
“是个死士,当时晋王身边带的人不多,在这丛林深处,暗箭难防,他已经服毒自尽了,查出来,是禁军中的人。”
皇帝恼火的道:“让禁军统领滚进来!”
禁军统领连忙进来:“皇上。”
“是你的人?!”
“不,不是!这人叫林海,他只是禁军的一个小兵,今年年初才刚刚招进来,这次的任务也是随着我们禁军护卫陛下的,我也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事来,微臣有罪!”禁军统领吓的脸上直冒汗。
“那他到底是谁指使的!”皇帝双眼微眯,脸上写满了狐疑。
晋王遇害,这个死士的背后必然是有人指使的,那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皇帝向来多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楚王。
禁军统领磕磕巴巴的道:“这个,微臣以为,极有可能无人指使。”
“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这个林海,微臣是有所了解的,就在上月,晋王要建私宅,似乎是看中了林海家中田地,所以就强制征用,林海家不从,他爹和弟弟都被晋王的人给打死了,最后他们的田地也被征用了,此事,当时林海也来哭着找我求情。”
皇帝脸色骤然变了:“还有这种事?!”
“微臣当时得知了此事,也并不敢声张,毕竟是晋王,所以就自掏腰包给了林海一笔银子做安抚,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却没想到,如今却让晋王出了这样的事,微臣想,这个事儿应该是私人恩怨。”
禁军统领这话一出,皇帝心中的疑虑也打消了大半。
若是如此,就应该的确和楚王没关系了,禁军的军权是牢牢攥在皇上自己的手中的,皇帝还是有自信的。
皇帝冷哼一声:“倘若真是如此,那昌洵也是自作自受了!”
禁军统领趴在地上,眼神闪烁。
“你治下不严,胆敢让属下伤害了晋王,罚俸一年,领一百棍!退下。”
禁军统领如蒙大赦,立即谢恩:“是!”
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皮肉之苦而已,好歹他禁军统领的位置还是保住了。
禁军统领才退下,皇帝便问高公公:“昌炎呢?”
“回陛下,楚王从猎场回来,便直接去了晋王的大帐看望。”
皇帝叹了一声:“昌洵从前是朕最看重的皇子,如今他却落得这副模样,让朕痛心。”
高公公十分识趣的不发一言。
皇帝眸光幽深,看着挂在墙上的那把破月弓,幽幽的道:“如此看来,也是天意了。”
——
“昭昭,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说有刺,晋王都遇刺了,你还好没事。”沈婉菲小跑着迎出来。
沈昭昭从小白马上翻身下马:“刺是冲着晋王去的,我和小叔一起呢,什么人也没遇到。”
“我想也是,有三爷陪着你,你肯定也出不了事的。”沈婉菲拉着沈昭昭小声的道:“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晋王的腿废了,怕是和储君之位无缘了。”
沈昭昭点点头:“那是自然,一国之帝怎能是个跛子?”
沈婉菲紧张的道:“可若是楚王成为储君,那·······”
她看了一眼沈楚川。
沈楚川岂不是也要遭殃?沈楚川遭殃,沈家势必会跟着完蛋了。
沈昭昭皱了皱眉,眸子却明亮的很,坚定的道:“我相信小叔!”
即便是前世,晋王也并未当皇帝,可小叔依然成了两朝重臣,是大盛响当当的权臣大人!
这一世虽说这夺嫡的局势大变,很多事情都是前世没有的,但她始终相信沈楚川。
“我猎了一只羚羊回来,晚上咱们就吃烤全羊!”沈昭昭突然想起自己的猎物,兴冲冲的道。
“真哒?昭昭你真的太厉害了!”沈婉菲崇拜挽着她的胳膊。
“走,我带你去看看!”沈昭昭这会儿得意的不行,立马要领着自己的小迷妹看看她的战果。
等她们走了,闫望看了沈楚川一眼,眼神复杂。
沈楚川冷眼看着他:“有屁快放。”
闫望犹豫了片刻,才问出来:“你是不是快死了?”
沈楚川:“······”
闫望看向了远方,语气之中有几分惆怅:“你若是死了,那我可能也没地方呆了,想报复李星泽都没机会,只能回西夏了。”
沈楚川冷飕飕的道:“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你知道就好。”
“滚。”
沈楚川转身走进了大帐内。
明德已经煮好了茶水,跪坐在地上给他倒茶。
沈楚川闻了闻茶香,眉宇间也舒展开来,悠然自若的品着茶。
闫望跟着进来,坐在了沈楚川的对面:“你可知道,皇上将那把破月弓送给了楚王,现在已经传出了风声,皇帝决心立楚王为太子了,只等着这次围猎结束,回到宫中,估计就要立即立储,你还有这闲工夫品茶?”
沈楚川唇角轻勾:“还没立储呢,急什么?”
“要不你跟我逃命吧,就算不去西夏,也还有南疆,虽说是小国,但好歹也能活命,还可以带上那个刁蛮的臭丫头。”
沈楚川眸光微凉:“你说谁刁蛮?”
闫望:“······”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意谁说他的小宝贝刁蛮?
“行行行,她不刁蛮,她天真可爱活泼善良,那你是不是要计划一下,带着那个天真活泼可爱善良的臭丫头趁早逃命了?”闫望面无表情的道。
“不必。”
“不必?楚王登基,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沈楚川把曹家得罪的多狠,满京都城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