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皱了皱眉,这人看着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他怎么会在我们府上?”
“还不是因为咱们三爷中了探花,陈先生的课现在抢手的很,不少世家公子送到咱府上的府学来了,这赵家和咱家也算是世交,自然就把赵家三少爷也送来了,和咱家的二少爷三少爷一起上课呢。”
沈昭昭轻叹一声:“陈先生的名望怕是就要毁在下一次的科考了。”
且不说沈家这两个读书资质很一般,沈永辛还算是努力的,今年都十岁了也才勉勉强强中了个童生,如今再来个赵舒鑫这么个草包,陈先生的招牌迟早要砸。
等到夜色渐浓,沈楚川才披星戴月策马回来,他如今初入朝堂,要周旋的事情本来也很多,尤其是他还破了宁王贪污的大案子,升了官,事情就更麻烦了。
他进了沈府,将披风随手扔给了明德,正打算往清水苑走去,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脚下步子一转,往沈昭昭的院子去了。
沈昭昭屋里已经暗了,她怕黑,睡觉总是要留一盏烛灯在屋里温温的亮着。
沈楚川没有走正门,珍珠就睡在她外阁的小床上,若是这么进去一吵闹便要惊醒了她,他走到了窗口,翻窗而入,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的睡颜。
她蒲扇一般的睫毛垂下来,安静的像个瓷娃娃。
真是难得乖巧的样子了。
沈楚川抬手,轻轻给她顺了顺额边的碎发,这几日他忙起来,早出晚归都见不到她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读书认不认真,有没有偷懒。
他突然发现,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一个人了,即便这么晚回来,想着悄悄看看她也是满足的。
沈昭昭翻了个身,将脸朝向了他,圆润的小脸在他的手边蹭了蹭,跟个小松鼠似的,睡的更香了。
沈楚川弯了弯唇,这一天的奔波疲累,都似乎一扫而空了。
沈楚川也不久留,看了看她,便回了清水苑。
绿言早就等在门口了:“师······爷您回来了。”
正想喊出口的“师兄”二字,还是咽了下去,他说不允许在沈家这样喊他,让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
“爷现在初涉政务,有些事情还是急不得的,还是要当心身体啊。”绿言给他送去一杯茶,语气满满的担忧。
“今日有什么情况吗?”
沈楚川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眉头轻蹙。
绿言想了想,才道:“今日沈家府学开课,这次送来的千金公子倒是不少,连曹家的都来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沈楚川看向屋内的另一个小厮,双成。
双成老实的道:“今日大姑娘来找过爷,没等一会儿就走了。”
绿言脸色有些难看,这有什么可说的?
沈楚川眸光清冷:“我让你留在沈家,就是要盯着沈家所有的情况,不是让你挑三拣四的跟我说的。”
绿言连忙道:“是我不好。”
“下次她再来,让她把功课留下,我抽空给她看了会给她注解的。”沈楚川淡声道。
绿言惊诧的抬头:“爷如今政务如此繁忙,何须亲自理会这种小事·······”
沈楚川冷冷的看着他:“我决定的事情,不用你来质疑,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了,绿言,若是旁人,我第二次机会都不会给她。”
“是。”绿言恨恨的咬了咬唇,低下了头。
“以后你只守好沈家就行了,这端茶送水的活儿还是交给明德吧。”沈楚川将只喝了一口的茶随手放到了桌上。
明德从小跟着伺候他,自然更了解他的口味,茶水几分烫,茶叶放多少,沈楚川一向是个很挑剔的人。
“是······”
绿言心中的妒火却越烧越烈,她与师兄从小一起习武,一起长大,她分明才应该是师兄身边最亲近的女人,可如今也才短短的一年未见,沈昭昭这个草包却恬不知耻的缠上了他!
——
次日一早,沈昭昭赖床赖的都要错过上课时间了,着急忙慌的洗漱好了,立马奔向学堂。
柳先生看着温柔,实则狠起来一点也不比陈先生软,昨日才立了规矩,若是迟到了,得挨五下手板!
沈昭昭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但好歹是赶在上课前进了学堂。
沈昭昭才坐下,柳先生就开始讲课了,沈昭昭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小声的嘟囔着:“早知道就早点睡了,我饭都没吃呢。”
突然,一块桂花糕悄悄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沈昭昭一愣,转头看去,是刘锦兰。
她小声的道:“悄悄吃一点压一压吧。”
沈昭昭立马欢喜了起来,警惕的看了一眼柳先生,确定她没看到她,从书桌下面接过了糕点,直接喂进了嘴里,真香!
沈昭昭满足的冲着刘锦兰笑了笑,小声道:“谢谢。”
刘锦兰有些腼腆的样子,不好意思的道:“没事,你昨天也送了我金疮药的。”
突然,沈昭昭听到了几声。
“布谷,布谷,布谷。”
沈昭昭耳朵一动,暗号?
沈昭昭突然举起了手:“先生,我想更衣。”
大家千金说不得如厕,只能说更衣。
柳先生点点头:“那你去吧。”
沈昭昭兴冲冲的走了出去,四下张望了一下,便突然发现那边的墙头上坐着的,可不就是赵舒鑫吗?
“快过来呀!”赵舒鑫冲着她挥手。
沈昭昭走到墙角下头,仰着头问他:“你干嘛呀?”
“今儿城南可有庙会,杂耍和戏法全都有,我在那边认了个师父,你不是想学戏法吗?今儿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走!”
戏法呀,沈昭昭眼睛都亮了。
沈昭昭心动了,却还是警惕的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赵舒鑫翻了个白眼:“那你爹和我爹不得一起宰了我?”
虽说他们两关系一直挺恶劣的,但沈家和赵家是世交,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沈昭昭出事儿赵舒鑫能活?
“走!”沈昭昭早就被闷坏了,今日难得有庙会,还能看戏法,更重要的是,沈楚川也没空管着她了,说啥也得趁机溜出去玩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