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走后,姜浓便想法子该如何单独见那宋贯卿一面,提醒一二。

    她是太子妃,单独见外男自然不妥当,毕竟无人知宋贯卿乃是位女子。

    说来也巧。

    永昌公主近日要办个赏菊宴。

    送来了请帖。

    不仅请了京都的名门贵族夫人姑娘。

    还邀请了许多官员。

    因永昌公主的驸马与那宋贯卿是同僚,听说关系不错。

    那宋贯卿也是接了请帖。

    永昌公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公主,虽生母身份不高,不过是个贵人,可到底是公主,为当今圣上的女儿。

    已嫁人六载有余。

    听说在外头的公主府住着,很是洒脱,最喜菊花,所招的驸马对其言听计从。

    姜浓便命云芝去回了话。

    待到那日赏菊宴,她自会去。

    去永昌公主府。

    姜浓便不打算带小团儿和小弘儿这两个小家伙了。

    当日送了小团儿去了资和院,她便坐上了车马,出了宫。

    到了公主府,由着专门的公公领着入内。

    入了园子。

    果真看到了颜色各异的菊花。

    菊花清雅。

    却也有艳丽的。

    一簇一簇的,黄白相间。

    是淡淡的清香,并不如旁的花那般的浓郁。

    前面是许多贵妇人站一同赏着菊花。

    指着哪一朵更美一些。

    “二嫂嫂!”

    姜浓侧身,看到了今日穿着杏红色罗裙的昭阳公主朝此处来。

    姜浓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见她眸子闪烁,嘴角的梨涡笑起来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就知你也会来。”

    昭阳:“永昌姐姐办的菊宴,我自是要来的。”

    说着,昭阳便是拉着了姜浓,去到了那边亭子处。

    果真看到了一身精致打扮,眉眼清丽脱俗,相貌不凡的永昌公主。

    姜浓是见宫宴中见过永昌的,却是未曾多说过旁的话。

    永昌公主显然也看到了她,赶忙起身前来。

    行了礼,姜浓自然也回了礼。

    “二嫂嫂。”

    姜浓:“今日这赏菊宴,公主办得精美生趣,刚入这院子,便被路上的花吸引得走不动道,当皆是公主精心养护的。”

    被夸,永昌公主自是心中欢喜,便是热络地牵着姜浓,到了亭子的最前侧。

    姜浓才是看到一株颜色墨红色的菊花。

    美极了。

    永昌公主也未曾拐弯抹角,当即解释道:“此虽是菊花,却是名唤墨荷,颜色呈墨紫色,花型和荷花相像。开花的时候花色呈现紫红色,若是日头久晒,紫色便是透出了墨色,花心为黄,颜色渐渐深,为实难得……”

    姜浓望着那墨紫红色的菊花。

    便也看恍了神,她也未曾见过这般好看的菊花。

    这哪里是清淡的菊花,分明妖娆极了。

    叫人觉得她必是菊花中的王。

    永昌见好些人惊叹她特地命人培育的这一株菊花,心中自也开心:“今日我办这赏菊花宴,便想让诸位瞧瞧,此墨荷……”

    众位夫人皆一旁附和:“若非公主大方将此菊花供人观赏,我等还看不到这般美的菊花。”

    姜浓也从那娇艳菊花上移开了眼,钦佩地看向永昌:“公主乃惜菊爱菊之人,能种出此墨荷,怕是不易。”

    永昌含笑:“嫂嫂知我,栽种此花,也是缘分。”

    这边的昭阳也是极喜欢那菊花的,便拉住了永昌的胳膊,笑着露出了梨涡,满眼期待地看着永昌:“姐姐有几株,给我一株可好?”

    永昌一手伸过来戳了戳昭阳的脑袋:“想得美,我仅此一株,若是喜欢,自己去种。”

    昭阳:“我哪里有姐姐这样的本事,莫要为难妹妹……姐姐来年若是得了第二株,便赏给妹妹一株吧,好姐姐……”

    姜浓望着永昌这般宠爱昭阳的模样。

    也是觉得难得。

    历来不仅皇子争宠。

    就是公主也多是不和,明争暗斗。

    而今两位并非一母同出的公主能有如今情谊,自是难得。

    不过,听闻这永昌也是被皇后娘娘抚养过好些年。

    和昭阳公主姐妹情深,倒也正常。

    姜浓信步走去了那好些菊花所铺就的长廊。

    竟也从这每一朵菊花里看出了些不同来。

    总之,是没有一株相似的菊花。

    皆是惊艳极美的。

    姜浓抬眸,随意看去,忽地看到了暗处假山中两道身影。

    交缠片刻,就是扯开。

    规规矩矩的,似陌路之人。

    若她未曾多看这一眼,恐怕还真以为那二人素不相识。

    “驸马!”

    永昌公主朝着那男子叫了一声。

    姜浓看去,发觉永昌公主此刻面色难看至极,紧紧地望着那两道身影。

    或许,她看到的,永昌公主也看到了。

    那个男子,竟是驸马。

    长得面若冠玉的还算不错。

    就是瞧着身子骨有些弱。

    风一吹就是倒。

    那男子猛地一抬头,瞧见了公主,当即弯下了腰,快步朝永昌公主这边走来。

    屈身跪下。

    “参见公主。”

    永昌公主眉头微拧,直接忽视了一侧的驸马,落到了后头,身穿花匠仆人衣裳的婢女身上。

    “抬起头来。”

    那女子身子发颤,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容貌不俗的脸。

    姜浓秀眉一扬,盯紧了那婢女的脸。

    这是……苏兰君?

    苏家如今败落了。

    苏兰君的父亲母亲苏东兴张玉兰皆在牢狱中,兄长苏永铭没几日就要被处决,而今能撑住姜家的,唯独一个祖母,年迈的老太太。

    这苏兰君如今的日子自然不如从前好过。

    可照理说,苏家家产未被查封,定还有些银钱的,不至于她出来干伺候人的活计,更不至于为奴为婢。

    她而今竟是丫鬟的装扮,在公主府当婢女。

    若她没看差,这苏兰君便是当真胆大,竟和那驸马拉扯纠缠不清。

    只曾听闻,这永昌公主的驸马是个对她言听计从的。

    而今,恐怕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