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不敢起身。

    刚刚的经历让大家都没有缓过来。

    薛绮抬头,洼村头上不知何时多了好多黑鸟。

    黑鸟被认为不祥,嘶哑的鸟叫声让人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

    薛绮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在你有实力的时候不用做任何解释。

    “嗷呜~”

    众人慌张:“有狼!”

    “为什么有狼?”

    “村长,怎么办啊?”

    范才咋知道怎么办?

    他也怕啊,紧要关头也想不明白薛绮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为什么突然有山神了。

    几匹狼从林中走出来,白虎对着狼群叫了一声,几匹狼飞快的拖走刚刚要推薛绮下河的那两个壮汉,很快隐入深林。

    “啊!孩子他爸!”

    “儿啊,村长快去救救他,我儿被狼拖走了。”

    大家被这一幕吓得措手不及。

    两个人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叼走了。

    在狼群和那两个壮汉消失后,头项的黑鸟也飞得不见了。

    范才瞪大眼睛看向薛綺。

    薛绮捂着薛倩的眼睛不让她看。

    勾起唇角与范才对视:

    “山神大人,要男人。”

    “啊!”

    女人直接惊讶的张大了嘴,最不镇定的是男人。

    以前女人被献祭的时候他们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绑架她们,要是不愿意被献祭,那你就不配为洼族人。

    成为河姑是福气。

    是牺牲你一个,成就洼族人也是你的荣幸。

    现在换了性别。

    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那怎么行?”其中一个男人站起身子说道:“男人怎么被献祭?我看那不是神,而是妖怪或者是怪物!”

    “就是,凭什么男人要被献祭?你去问一下少女行不行?”

    “对啊,我们给河神每年都是献祭的少女,每年也给山神献祭少女行不行?”

    范才眯着眼睛,看着薛绮。

    男人的话惹了其他女人的众怒:“凭什么?”

    “以前你们说作为洼族的一份子要为族人做贡献,为什么现在轮到你们男人了你们就不做了?”

    “对啊,我们家那年献祭了两个女儿,现在轮到那些男孩儿的家庭了吧?”

    一时之间,人性的丑陋全都展现了出来。

    薛倩抓着阿姐的衣裳:“阿姐,她们都是怎么了?”

    薛绮:“起内讧了。”

    摸了摸白虎身上的毛发,白虎抖了抖身子长鸣一声,争吵声也停止了。

    “因为洼族人有眼不识泰山,错信了骗子的谣言认错了神,所以往后每个月都要献祭一个男人去往深山。”

    “直到山神息怒为止。”

    “我们洼族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诅咒,大家都出不去大山。”

    “如果不行,可以试试。”

    范才看着她身边的白虎,咬了咬牙还是上前几步:“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非要祭献男人?跟以前一样不行吗?”

    “很简单,山神说献祭的少女已经够多了,她就是要男人。”

    “也不用十六岁十八岁的男人,是个男人就行,公平起见,每次献祭的时候你们可以投票。”

    看着男人们惊恐的样子,薛绮心中涌出快意。

    不止是她。

    其他女人也是。

    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自己女儿再也不用装男孩了。

    “你这是作何表情?你很想让我去?”薛大山一巴掌打在薛母的脸上。

    王翠霞被打倒在地上,心里松了一口气,两个女儿好好的就行。

    “我告诉你,我们男人要是被献祭,你们女人肯定会饿死在家!”薛大山大言不惭的说道。

    “就是!大山说的对,女人为什么会被献祭,还不是你们自己弱小?我们男人才不会轻易被献出去。”

    男人嘴上这么说,但是眼里的惊恐不做假。

    心里有多害怕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薛绮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今天献祭了两个男人因为是第一次,下一次献祭,还是村长你做决定吧。”

    祭典结束。

    薛绮没有回薛家。

    而是带着薛倩来到祠堂门口。

    早上给她梳妆打扮的姑姑也走了过来,不仅如此,村里的女人差不多都在这儿了。

    王翠霞也跟在身后,上前抱住了薛绮。

    “绮绮。”

    还好大女儿活下来了,就是瘦了,也长高了。

    在祠堂被关了快一年,薛绮的皮肤很白,白得能看见皮肤底下的青筋。

    薛绮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应。

    而是看向祠堂门口的那些姑姑。

    白虎跟在她身后,其他人根本不敢上前,男人们应该是去找范才商量事情去了。

    “薛绮,这是什么情况?”

    “对啊,难道真的不存在河神吗?我的女儿被丢下去那年才17岁。”

    “我女儿才16岁。“

    人群中呜咽声响起,要是没有河神。

    那死去的那个姑娘多痛苦?

    那是活生生被淹死啊。

    “当然。”薛绮的目光看向祠堂:“祠堂里记载了我们祖先大旱时天河的水都干了,都是靠大山里的东西果腹。”

    “最后都是靠树根和杂草活下来的。”

    “大旱过后又是山洪,祖先也是靠山活下来的,所以河神什么时候庇护过我们?”

    “根本没有所谓的河神,现在山神觉醒了,让我们献祭几个男人怎么了?”

    其他人听到薛绮的话都震住了。

    “对啊,要是有河神为啥每年都会发洪水?”

    “就是!所以我们应该感谢的山神!”

    “山神!”

    “山神!”

    喊着喊着大家朝着村后的大山跪拜。

    王翠拉着小女儿一起,起身后看到女儿还站着心里有好多话想说。

    小心翼翼的开口:“绮绮,你知道这些是山神大人找你了吗?”

    薛绮目光冷淡,看得王彩霞心里一揪。

    “每天在祠堂很无聊,我发现里面有老祖宗写的杂记画的画,随意翻看以后睡醒后脑海里就多了很多东西。”

    说着摸了摸身后的白虎。

    因为被抚摸,白虎趴着身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大家看到她的动作都纷纷后退了一步。

    薛倩瞪大了眼睛,眼里对阿姐尽是崇拜。

    “那这老虎......”看着白虎这么壮的身形,就觉得慌张。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薛绮低头看向白虎山神派来的使者。”

    王翠霞结巴问道:“那绮绮......你呢?”

    “我?以后我就是山神的媒介,传递信息的载体。”薛绮看向她们继续说道:

    “你们在担心什么?现在女孩儿不会被献祭了,你们不应该高兴吗?”

    几个姑姑对视一眼:“可是我们也有儿子啊。”

    “对啊,要是还献祭男孩儿的话那还不是一样挖我们的心吗?”

    有男孩儿的人很是着急。

    没等薛绮说话,就有其他姑姑开口:

    “你们忘记今天薛绮的话了吗?是个男人就行,又没说非要干净的男人,之前淹死我家甜甜的那个男人,我一定也要让他尝尝滋味。”

    说话的是于英。

    她的小女儿在昨年的时候被祭河神。

    因为她不愿意,被村里人关到小木屋里两个星期。

    等出来的时候祭典已经结束了。

    她恨死了那些非要祭河神的人。

    现在终于可以让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男人付出代价了。

    “于英说得对,说的对。”

    薛绮看完众人的反应“既然如此,那就从那些支持祭河神的男人开始吧。”

    ~

    范才身后跟着不少人,掀开帘子后范毅还被绑在屋里。

    范毅看到人进来以后挣扎起来,大家都很意外范毅的的样子。

    看范才坐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大家也很着急::“村长,你说现在咋办?那个薛绮丫头的话是不是真的?”

    范才拿过水烟筒,吸起水烟。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水声。

    “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们男人跟女人又不一样,怎么能跟女崽子一样被献祭呢?”

    “我觉得李瘸子说的对。”

    “开始你们今天也看见了,大壮和二娃直接被狼给拖走了。”有些人还是有些虚。

    “对啊,那只大白虎感觉都能一下子吞我们三个人了。”

    范才吐出一口烟:“这事儿邪门,我总觉得是薛绮这丫头装神弄鬼。”

    “大山,薛绮是你家的丫头,你说说你今天看她有什么不一样?”

    薛大山从人后面出来,闷声闷气的说道:“那可太不一样了,以前她那个胆子小得不行,你看她今天摸老虎那样子是害怕吗?”

    “像才哥你说那样,这事儿邪门儿。”

    范才水烟筒里发出的声音更大了。

    皱眉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娃不听话,你这个当爹的还是要好好教育,我记得以前大丫头还是很怕你的。”

    范才那意思就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女儿。

    可是薛大山其实也挺怕的,但是还是点头同意了。

    范才:“今天的祭典被毁了,薛家大丫头哪里都不对劲儿,不管是老虎还是地震,感觉她说的像是真的。”

    屋里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一时有些嘈杂。

    但基本都是问怎么办。

    范毅听明白了,薛绮没死。

    “真的?那我们祭河神的那些女孩儿.......”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男人都沉默了。

    死了这么多女孩儿,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那我闺女不是白死了?我的闺女不是白死了?”其中一个男人眼眶红了:“村长,我闺女.....”

    范才看向他:“死闺女的不止是你家,跟我哭有什么用?”

    “你去跟老祖宗哭啊!”

    “这些规矩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其他想闹的男人噤了声,

    看大家不说话了,范才才继续开口:“现在不是说死人的时候,你们别忘了薛家大丫头说的啥?”

    “以后每个月都要献祭一个男人,相当于一年要哉十二个兄弟!”

    “还说继续让我来选,你们说我选那个?”

    范才也累了。

    看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名堂摆手:“算了,今天事情已经够多了,以后再商量。”

    “明天我去族长那儿说说,看他有没有法子。”

    大家只好散去。

    只是有两个男人张口:“村长,我们那房子塌了。”

    “是啊,就是刚刚地震......”

    说话的两人面露难色。

    别人的没塌,就他们俩的家塌了。

    范才:“先住祠堂吧,一会儿就让兄弟们修修。”

    洼村的房子都是大家一起起的,今天大家也没有心情起房子。

    房子塌了的那两人只好点头,祠堂一般都是住河姑的,先在那儿住着总感觉阴森森的。

    范才刚给儿子身上的绳子解开,范毅就迫不及待的问薛绮事。

    ”阿爸,薛绮怎么样了?“范毅拉住他的手臂:“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她了,她没有被祭河神对吗?”

    “她还活着对吗?”

    范才捏了捏儿子的肩膀:“嗯。”

    听到这个准确的回答,范毅特别高兴。

    他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