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殇原本晦黯的脸，愈发暗了。
霍明珠见他没有出声，唇弧上翘，眼底浸出一抹得意的笑。“你无凭无据，休想冤枉我。”
君陌殇眸光一沉，眼睛里是令人恐惧的暗黑。遮天蔽日，诡谲莫测。
洛平川上前，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
霍明珠瞳仁瑟缩，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颤着双唇。“你怎么会有当年的监控，修瑾明明已经全都删除干净了……”
霍连城心头一惊，满是皱纹的嘴角动了动。“明珠，别胡说。”
霍明珠神色异常不安，不停地皱眉头。“这视频是你们合成的，绝对不是真的。”
洛平川讥笑。“我们可没这闲工夫。”
霍明珠瘫痪在地，心慌意乱。“不可能。明明都已经删掉了……”
“明珠。”霍连城心口一滞，太阳穴跳了跳，低头看去。
洛平川把手机收了起来。
霍连城身体晃了一下。
君陌殇说道。“霍连城，黄土都埋脖子了，还不老实。”
狠厉的话语，有如一记耳光，狠狠抽打在霍连城的脸上。
他脸色一白，身体朝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了地上。
君陌殇居高临下，气势强悍。“四年前的那起车祸，你们谁动的手脚。”
霍连城和霍明珠同时一惊，继而俱都低下了头。
君陌殇冷声道。“谁先说，我饶谁。”
霍明珠抽噎。“是修瑾让人对你的座驾动了手脚。”
“明珠！”霍连城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君陌殇松开叠搭的双腿，站了起来。“霍连城，你这个父亲还真失败。儿子，女儿都这么自私。”
霍连城大口大口喘息，嘴角悲惨地往下耷拉着。
霍明珠喉咙哽住。“对不起，爸爸，我……”
“你别说了。”霍连城捂住心口，满脸的皱纹里面，像是藏了许多苦涩的东西。
君陌殇越过他俩，扬长而去。
霍明珠扭头，看着人影渐行渐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她咬牙爬了起来，而后伸手去扶霍连城。
“他就这么走了？”霍连城怔楞。
霍明珠皱眉。“对呀，他这是不管她小姨子了？”
霍连城拽住她的手腕，慢慢站了起来。
“不对劲。”霍连城眉心的皱纹深如沟壑，都能放下一粒花生米。“难道，他对他那个老婆并没有感情。”
霍明珠咬了一下唇角。“不，他对风凌烟的偏爱不会有假。”
霍连城疑惑。“难道，他早就查到了……”
霍明珠心惊肉跳。“爸爸，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老爷子，东城警署的警察过来了。”一名下人急匆匆得跑了进来。
霍连城惊愕。“君陌殇报警了？”
霍明珠头皮一麻，又一次瘫倒在地。
四名警察走了进来，亮出证件。随后，带队的队长严肃开口。“霍连城，你涉嫌绑架儿童，现传唤你去警局问话。”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这些天，一直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信你们可以调查。”霍连城身体颤抖地厉害，仿佛大风一吹，人就要碎了。
警察表情冷肃。“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带走。”
一名警察上前，“咔嚓”给他带上了手铐。
霍明珠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恨不得有个地缝马上钻进去。她屏住呼吸，掩耳盗铃般低着头。
“霍明珠，你涉嫌谋杀，现对你进行逮捕。”
“不，我没有……”霍明珠脑子“嗡”了一下，手指一根一根蜷紧。
两名警察把她拽起来，带上手铐。
中堂到大门口。霍连城父女俩几乎是一路拖行。
下人们震惊得魂灰魄散，说不出话来。
-
警车飞驰。
霍连城父女被抓的消息，顷刻间燃爆了整个京山。
虽然霍家不是高门大户，但因为霍明珠和君修瑾的关系。一时之间，也是风光无两。
霍连城和霍明珠分别乘坐了不同的警车，同行至梨花路之后。警车一东一北，分开前行。
-
东城警署。
审讯室。
署长走到霍连城面前，神情凛冽。“你好大的胆子，一把手的女儿你都敢绑架。”
“你说谁？”霍连城睁大眼睛看向他，满是皱纹的脸红得发紫，心口一抽抽的绞痛着。
“说吧。你为什么要绑架她？”署长厉声发问。
霍连城的心卡在嗓子眼，呼吸有些困难。缓了缓，艰难得说出一句。“我想喝水。”
署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霍连城双手铐着，动作受限。一杯水洒落了大半。
署长把杯子拿走，继续发问。“说说你的作案理由。”
霍连城有气无力，风烛残年的模样。过了几分钟，才慢慢开口。“你说我绑架了一把手的女儿，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与他无冤无仇，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霍连城顿了顿，又道。“我要求见律师。在他来之前，你所有的问话，我都拒绝回答。”
署长见他忽然底气渐长，不由皱眉。“顽固抵抗只会加重你的罪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霍连城彻底闭了嘴。
铐上手铐的那一刻，他心里其实已经明白，这辈子不会善终了。
对君陌殇的恨意，达到。
没想到，署长一开口，竟告诉他绑错了人。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二十分钟后。
霍连城的律师来到了警署。
四面监控下，律师对霍连城说道。“霍老爷子，你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出去，恐怕很困难。”
“我没想出去。”
“你叫我过来的意思？”
“我想更改遗嘱。”
律师面色冷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请说。”
“我百年之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我孙女儿霍思璇所有。”霍连城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律师抿唇。“请继续。”
霍连城脸色惨白，颧骨处却泛着不健康的红色。“没有了。”
律师提醒。“你子女尚在，如此越过他们，不怕他们有意见。”
“我……”霍连城心口突然剧烈绞痛，全身的血液直冲头顶，瞳孔骤缩。五官抽搐，大口大口喘气。
律师见他情况不对，急忙摁了紧急按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