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林连忙回礼,笑容可掬地言道:“管家大人,此番劳您大驾,周某实在过意不去,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您笑纳。”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置于管家掌心之中。
管家见状,连忙推辞道:“周公子此言差矣,能为老爷的得意门生引路,实乃老朽之荣幸,何谈受累?您的盛情,老朽心领了。”然而,在说话间,他已悄然将那块碎银收入自己袖内,动作之自然,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突然,一团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管家吓了一跳,失声问道:“谁?”周志林也吓了一大跳。
然而,黑影并未应声,反而更加急促地直冲而入,直至两人定睛细视,才惊觉那竟是两名孩子,气喘吁吁,神色慌张。
“这儿是私宅,不是你们玩耍的地方,快快出去!”管家拦住他们。
原来,余乐在逃亡途中,慌不择径,竟误打误撞闯入了顾炎的府邸。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余乐累的说话都有些嘶哑:“后面有坏人追我们,行行好,让我们躲避一会儿。”
这时,听见门口有异,护院们围了上来。
管家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再说一遍,这儿是礼部尚书顾大人的私宅,闲人勿进。马上出去,要不然就叉你出去!”
“看,他们在这间大宅里。”门外的恶汉看到余乐的声音,纷纷嚷道。
“啊……”孟玲珑不知道这些恶人为何不依不饶地追着抓自己,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了起来。
礼部尚书是个什么官?管他呢,只要是个官就珍惜自己的名节,余乐灵机一动,冷笑道:“外面的恶人说顾大人是奸臣,我们过去与他们争辩了几句,一言不合他们就要砍人。罢了,既然你不留我们,我们只好出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说完拉着孟玲珑的手就往外走。
恶汉们也没看清这是顾炎的府邸,堵在侧门口,只是看到有好多护院不敢贸然闯入,当他们看着余乐拉着孟玲珑走来,不怀好意的笑了。
“二位且慢。”管家冲着恶汉们喊道:“你们是谁?竟敢到顾府寻衅?”
“嘿嘿,俺们哪敢在顾大人的府上造次。这位爷,我们只是抓从自己府中逃出来的两个小崽子。请高抬贵手,把他们交给我们。”贼眉鼠目的汉子解释道。
“有何凭据?”周志林在边上厉声喝道。
“请问公子需要什么凭据?”刀疤脸问道。
“如何证明他们是你们府上的人?”
“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顾大人的学生,苏州周志林。”
“有何凭据?”
“管家可以作证。”
“原来如此,我们作证这两孩子是他府上的。”边上的汉子戏谑地嚷了起来。
“你们……岂有此理!”周志林一时竟无言以对,在夜幕中没人看到他的脸已经悄然胀红。
“谁在门口喧哗?胡管家,家中来了人,何不请到前厅喝茶品茗?”一个声音传来,让所有人如沐春风。
余乐情不自禁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娇小、体态丰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的美人从夜幕中款款走来。
“无尘公子?”众贼见到,竟然面色大惊,失口喊道。
“你们几个认识奴家?”薛小染掩嘴轻笑。
“想不到这儿竟是无尘公子的居所,打扰了,我们这就走。”几名恶汉居然如同饿狼见到猛虎一般,怂了。
这些恶汉咋那么害怕这位漂亮的姐姐?余乐和孟玲珑都看傻了。
“不把事说清楚,你们往哪儿走?”薛小染脸色一板,立刻俏脸含煞。
“无尘公子,这两孩子是线头看中的,让我们把他们弄回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周志林狐假虎威地斥道。
“你们是教坊司的人吧,既然知道奴家的名号,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就说这两位孩子被顾大人看上了,当了贴身童仆。这么回禀你家主子,可好?”薛小染的声音温柔而又轻缓,如同一泓清泉,却带着说不出魅惑,如同北风般呼啸而过,又像冰刀划过脸庞,让人不寒而栗。
刀疤脸立即心不甘地说道:“男孩可以留下,女孩我们要带走。”
薛小染冷笑了一声:“怎么?给你们脸了是吗?”
其余人不敢吱声,刀疤脸硬着头皮说道:“空手而回,家主要责罚俺们几个。您……应该也知道家法的厉害,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几个。”
“滚!要是奴家将此事告知顾大人,你家主人吃不了兜着走。”薛小染轻蔑地说道。
刀疤脸和猥琐男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不甘地瞥了眼孟玲珑,向薛小染揖了一礼,退出顾府。
周志林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便也告辞,走出顾府。
……
大哥,咱们这般灰溜溜地回去,定难逃责罚。话说那无尘公子究竟何方神圣?瞧着她模样清丽脱俗,你们怎都畏之如虎?一位年轻的汉子满脸疑惑地发问。
刀疤脸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顾府那庄严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哈哈,老弟啊,美人之美,岂止于皮相?这无尘公子,真名薛小染,太聪八年间,皇上南巡,她一曲《长相思》唱得龙心大悦,不仅得赐‘无尘’之名,寓意其心灵纯净,高洁无瑕,更由皇上亲自做媒,赐婚于当朝礼部尚书顾炎大人。顾大人为此还遣散了原配夫人,正式迎娶了这位无尘公子,一时传为佳话。
“我的天,皇帝还管这种闲事?”年轻的汉子惊呼了起来。
“嘘——!一旁猥琐模样的男子连忙制止,轻踢了他一脚,警告道,想惹祸上身,就尽管大声嚷嚷吧!”
刀疤脸长叹一口气,眼神复杂:“方才情急之下,咱们竟误入了顾府,还险些与无尘先生正面相对,真是世事难料,让人唏嘘不已……”
“老大,您与她……莫非有过什么渊源不成?”年轻汉子一脸好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