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明抬起手，一道道炽热内息从皮肤涌出，包裹手臂，像灵蛇一样缠绕而来。
空气剧烈扭曲，恐怖高温发散，周身十几米内皆是燥热的气息。
寒冬冷气被排挤出去，冷暖交汇，竟然在院里刮起了风。
几人的心绪如同四处吹拂的热风，复杂、难测、难定。
五指微动，每一寸血肉都是千锤百炼，比万年玄铁还要坚硬，金属色泽闪耀。
焚天罡气包裹而来，形成一只内息手甲，赤红色气流涌动，渐渐稳固下来。
“这是凝息化甲，是对内息更高层次的利用，可以在体表凝聚出护身罡气甲，抵挡万般攻击，即便是非人手段，也能保身无恙。”
方天明目光紧紧注视着护体罡气，像是在观赏什么珍贵之物。
过了片刻，挥挥手，散去内息罡气。
“杨无间，焚天罡气诀是武道繁荣时代遗留下来的内功心法，只不过是残缺的，放在第四层的是真正的原始秘籍，而第五层是历代烈焰帮主根据焚天罡气诀推演出来的层次，并且逐步完善。”
“可惜百年来，只推演出两层，威力也不尽如意。”
“我刚才施展的是第四层，凝罡化甲，一种护身手段，专门用来抵挡非人的诡异攻击，他们的血脉之力对于我们武者来说如同剧毒，粘上一点点都能融肉化骨，成为一滩尸水。”
杨无间皱着眉头，静静听着方天明的话，原来还藏着如此隐秘。
他先前还在悬日武馆的时候，便就猜测，人类武道上限一定很高。
只是皮膜境界便能拥有万斤巨力，身体硬如钢铁。
“那么炼体、皮膜、名宿、宗师这些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杨无间询问道，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方天明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行走在假山花园的院子中。
身后左右护法和杨无间跟随其后。
“其实在上个时代，炼体、皮膜和名宿其实是一个大境界，这三个境界是其中的三个小境界。”
“你们应该知道，炼体到名宿是循序渐进对肉身的强化，从壮大身体，强盛气血，锤炼皮膜，强健筋骨，到肌肉、骨骼比钢铁还要坚硬。”
“而名宿之后便是真正接触武道强大之处，炼罡！”
“炼罡？”
三人同时发出疑问。
“没错，炼罡，可以说脱离了单纯对肉身的强化，是对身躯劲力的升华，使其拥有各种神异威能。”
“刚开始炼罡，仅仅是对全身劲力的整合强化，在体内形成护体罡气，保护体内脆弱的内脏血肉等。”
“随着罡劲不断强大，直至外放，便能劲力成罡，凝聚护身罡气。”
方天明缓缓说道，来到一处小池塘，望着冷水中缓慢游动的肥鱼。
在冰冷的雪天中，肥鱼的活动变慢了很多。
“名宿境修炼到完美后，最合适的便是修炼内功心法，在体内产生内息，辅助罡气的修炼。”
“修炼了内功心法和没有修炼内功心法的炼罡武者，实力可谓天差地别。”
说到这里，方天明轻轻叹了口气。
“所谓的炼罡境，在本质上来说，其实仍旧是炼罡境，不过是修炼了内功心法而已罢了。”
“陈道天是炼罡境武者，但没有修炼内功心法，而同为炼罡境的我，练了焚天罡气诀，只用一指就能杀了他！”
“即便这样，我在除魔人伏家眼中，不过是个稍稍强大点的蚂蚁，在鬼道宗眼中同样如此，改变不了什么。”
杨无间等人听得出神，这些都是从未听过的秘辛。
忽然眼底齐齐露出骇然之色。
“帮主，除魔人真的这么强大？”
“陈道天的实力可以说是能够碾压那些成名已久的强者，但是帮主如此说来，在那些非人存在眼中，依旧无比弱小。”
“既然这样，那我等苦练武道还有何用处？”
左右护法惨然一笑，从对方眼中均是看到了浓浓的绝望。
“说真的，帮主，今天这番话我宁愿不听，活在以前的世界中。”
“知道一切真相后，苦练几十年的武道突然觉得毫无用处，面对除魔人只是待宰的羔羊。”
方天明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似乎是早就知道两人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微微颔首，望向远处冰蓝色的天空，云卷云舒，眼眸沉静如古井。
“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是有我的考量，因为十年一次的上供快到了。”
“我们烈焰帮虽为南洲第一大帮，下辖十城百镇，帮众十万，高手无数，看似风光无两，其实不过是代替伏家看管这数千万人口的工具，只要不听话，做出忤逆之事，顷刻间便能烟消云散。”
“帮主，什么是上供？”
杨无间隐隐能够猜出上供是什么意思，但不想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一种莫名的惊悚涌上心头。
似乎南洲所有人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中，没有人能够逃脱，无人能够置身事外。
“老白老黑成为护法几年，也许不知道上供具体是什么，我就给你透露几点。”
“那边是除魔人伏家会挑选一批武道强者，带往家族驻地，说是赐予机缘，脱胎换骨，获得血脉之力，掌控那种天赐的力量。”
方天明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浮动，像是在冰冷陈述一件事。
左护法面皮一抽，“帮主，你信这种话吗？”
方天明开口道：“自我接管烈焰帮三十年来，亲自操办上供一事三次，从未见过有人回来。”
三人顿觉毛骨悚然，既然帮主从未见过有人回来。
那么历代帮主肯定从未见过有人回来。
按照烈焰帮已经存在了上百年，不知道上供多少武道强者去伏家。
恐怕全都化作白骨。
“距离上供还有半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本来打算不告知于你们，但是我在杨无间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
“一种能探索出前路的希望！”
方天明看到了杨无间逆天的资质，仅仅一天时间就能练成焚天罡气诀第一层，这等资质，除了几十年前的武道妖孽外，已经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
杨无间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天赋妖孽，而是面板的功劳。
不过，在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他的天赋。